东周“第一次世界大战”:能猜得着这开头,却难以猜得着这结局!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却猜不着这结局……”这是紫霞仙子在临死之前,用无限哀怨的声音对至尊宝说的。历史往往也是如此,人们总是试图去规划,想着去改变历史发展的方向,甚至不惜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然而,当策划人达成所愿以后,其最终结果却可能与策划者的最初设想相去甚远。
紫霞仙子
一
公元前722年郑国的兄弟夺位内乱,在东周范围内,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件。相比郑国这次内乱,晋国晋侯与曲沃之争规模更大、持续时间也更长。然而,晋国内乱却局限于晋国范围,对整个东周层面的影响较小。但是郑国此次内乱的发展变化,却大大地出乎人们意料之外。就好像现代人所说的“蝴蝶效应”——原本在东周江湖一场普通的诸侯国内乱,却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延绵长达十三年东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蝴蝶效应
公元前722年,郑庄公姬寤生克段于鄢,姬段与儿子公孙滑逃亡卫国。卫桓公姬完为了姬段父子出头,悍然出兵攻打郑国,占领了郑国的廪延。不服气的郑庄公则针锋相对,立刻率领王师,联合西虢国,先后两次反击卫国,攻入卫国境内。如此频繁的互相征伐,导致郑国、卫国之间的关系急剧恶化,从此成为势不两立的生死对头。
接下来,让郑庄公意外的事件发生了。他的强势反击,让卫国突生内乱。
公元前719年,卫国州吁借着两次大败于郑国的民怨,杀死卫桓公姬完自立为君。州吁为了树立威信,首要事务就是要报复郑国,来洗刷卫国两次战败的耻辱,也希望借此来赢得外部诸侯和国内民众对自己篡位的认可。为了确保讨伐成功,州吁在国际上广泛寻求联盟,并最终与宋国、陈国、蔡国结为盟友,“同盟国”组织就此诞生。公元前719年春,“同盟国”首次联手攻打郑国,围着郑国国都东门攻打了五天才回师。这年秋天,“同盟国”再度出击攻打郑国,又一次大胜而归。
“同盟国”一经成立,两次攻入强大的郑国,显示出巨大威力。
二
但是好景不长,卫国两次大胜后不久,州吁就被卫国老臣石碏设计杀死。同盟核心国领导被杀,这使得卫、宋、陈、蔡四国同盟顿时陷入了瘫痪状态。趁此机会,郑国四处反击,分别在公元前718年、717年这两年内对卫国、宋国、陈国实施了全面的报复。郑国实力非常强大,虽然是以一敌三,郑庄公的全面反攻还是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战果。
但是郑国以寡敌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接下来的两三年,在交战双方的迫切需求下,为休养生机,在齐国调停下达成了短暂的停火协议。
得到了难得的缓冲机会,郑庄公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行动上却更为急迫了。他充分地利用了这段难得的修整时间,积极外交,花费巨大代价去结好昔日仇敌鲁国,打通了与盟友齐国的陆上通道。
公元前714年,内政外交都已准备充分的郑庄公,借口宋国不朝见周王,再次挑起事端,大张旗鼓地前往讨伐宋国。
关键时刻,宋殇公被郑庄公挑拨着上了大当,倔强地自绝于盟友,不愿向鲁国通报。因此而被激怒的鲁隐公转而与郑庄公、齐僖公合作,三国组建起一个全新的同盟,“协约国”组织就此诞生。
公元前713年,强大的“协约国”联盟杀入宋国,侵占了不少宋国领土。宋国试图发起反击,率领卫国、蔡国阴谋截杀郑国军队,为此而攻占了戴国。但在关键时刻,由于宋国和蔡国军队产生矛盾,“同盟国”军队内部突生争斗。机敏的郑国人抓住了机会——郑庄公把前来偷袭的三国军队反包围在戴国,并成功地全歼三国前来偷袭的“同盟国”军队!
这一轮的攻击结束以后,郑国对“同盟国”已经是取得了决定性的战略胜势。此后,郑庄公借着有利态势痛打落水狗,两次进攻宋国,都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在郑国的猛烈打击之下,公元前710年,宋殇公被大夫子督借着民怨杀死。子督为取悦各国诸侯,特地从郑国接回子冯为君,并给各诸侯国送去大量的贿赂。这年春,得到大量贿赂的齐、鲁、陈、郑四国之君在宋国开会,正式承认了子冯的国君之位。
至此,东周“第一次世界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三
引发东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罪魁祸首,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周王室的“恩人”——郑国。郑国就是这场火山爆发的核心,每场大战的发生都离不开郑国的参与。这却是丝毫不奇怪:因为在东周早期,即“二王并立”期间,郑国借着王命四处扩张领土,疯狂吞并其他诸侯国,是“渔翁得利”的最大受益者。得利最多,自然损害其他诸侯国的利益也就最多,成为众矢之的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郑国,已经成为了东周江湖上的“萨拉热窝”,牵一发则必动东周江湖全局。
“第一次世界大战”从郑国开始,先是烧到卫国;接着烧到宋国、陈国、蔡国、邾国、西虢国;其后烧到鲁国,又把齐国卷入进来;大战进行过程中,还先后让南燕国、郕国、许国、戴国、甚至周王室都牵涉其中,如同滚雪球一般,影响面越来越大,层次越来越高,最终波及到了大半个东周国。
到了公元前710年,两大同盟参与的“世界大战”终于是结束了,郑国为首的“协约国”取得了彻底胜利。
然而,这场“世界大战”,对于那些亲历其中的人们却是意想不到的:武姜和姬段不可能想到,由于他们篡夺郑庄公的国君之位,居然会引发东周范围内的一场大震荡;郑庄公和参与这次“世界大战”的各方诸侯也不会想到,因为他们的一己私欲,会引爆一场旷日持久的 “世界大战”;让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大战过后,不管是失败方的卫国、宋国还是最终胜利的郑国、鲁国,其实都不是真正的胜者。
四
最早参战的卫国,不但经历了州吁之乱,卫宣公更是被齐国“美女计”牵着鼻子走,让卫国彻底走向了没落;宋国虽然在宋庄公上台后略有起色,但“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消耗,已经让宋国损失惨重;大战期间始终被动参战的鲁国,鲁隐公被杀死后就逐渐落入齐国控制,彻底失去了称霸江湖的机会;“协约国”带头人郑国,成功地将宋庄公子冯送回国为君,却没想到在郑庄公去世后,正是宋庄公策划了引发郑国数十年内乱的一场政变,让曾经的“小霸”也沦落为二流国家;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真正的胜者,是成功地利用两个女儿降服卫国和鲁国的齐国,借此而打开了通向中原大门,为后续齐桓公称霸江湖奠定扎实的基础。
文姜与宣姜
所以整体而言,东周江湖“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后果,是先期参战的郑国、卫国、鲁国、宋国因互相厮杀损失惨重,走向了衰败;后期才加入战局的齐国,却因乱得利,逐步兴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