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缺失,为什么而活就成为了问题

周末,在临近淮海路的一家Starbucks Coffee和朋友见面。我们聊得正欢,突然,旁边一名女士大骂起来。

原来,她端着咖啡走过来时,因为一直埋头玩着手机,没看路,撞在了我朋友的靠背椅上,咖啡洒了一身。她蛮横无理地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我朋友身上,高声质问干嘛把椅子往外挪出那么多,诚心绊人?

其实,朋友的椅子,根本碍不着什么事儿。

我俩都没吱声,火上浇油,火只会烧得更旺。看了看她,妆容精致,穿着考究,看着,像是受过高等教育。“估计是心疼她的Armani大衣”,朋友撇撇嘴,悄声告诉对名牌无感的我。女士扭曲变形的面容,令我一点气儿也没有了,内心反倒无限悲凉。

我们身处的时代,这样的人,何其之多呢,她们总因为自己的不快不爽,便活生生成为了他人的地狱。扪心自问,我自己偶尔又何尝不是这群人中的一员呢?

一位远嫁法国的学妹给我留言,问及我是否已有自己的家庭。得到否定答案后,她连续发了3个大大的问号。

我回她,还有好多理想没有实现哩,想写一本书,想将英文、日文磨练到炉火纯青,想用自己的力量把这个逐渐分崩离析的世界拼凑起来……所以,最起码,近两年,主要精力还集中在提升自我上。

“啥理想?学姐,你也太天真太童话了吧!趁着还年轻,找个有房有车有钱的男人嫁了才是正事儿。有钱花,有车开,有房住,比什么也实际,也成功,也理想……”

我“啪”地关掉微信,毫无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你看,这是一个,连谈理想,都会被嘲笑的时代!

恰好是在两年前的今天,白岩松发表题为《信仰缺失下的迷茫》一文,在文章末尾,他写道,“信仰缺失,为什么而活就成为了问题”,全文自此,戛然而止,发人深省。

什么是信仰?信仰是人对某种主张、主义、宗教或某人极度相信和尊敬,拿来作为自己行动的指南或榜样,它关涉人的精神家园,在任何一个社会都不可或缺。信仰并不仅指宗教,宗教是人对超越于自身的力量的信仰,是一种有神信仰。

从这种意义上说,中国确实不存在成体系的宗教,这一点学术界已成共识。但自古以来,中国人,实则,并不缺乏信仰。

我们的信仰,深藏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睡前故事里:孙康映雪读书,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汉武帝刘恒亲尝汤药,岳飞精忠报国……中国人的勤劳、气节、忠义等等,千百年来,已经内化成民族魂,成为我们坚不可摧的道德信仰。

但遗憾的是,这些坚不可摧的传统美德,从五四运动起,便开始出现罅隙,而后,到了十年文化大革命,彻底坍塌奔溃。

改革开放后,国门打开,市场经济起步,西方思想潮水般涌入。思想的解放、经济的繁荣,中国社会的多元性和自由度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但多元自由,并不意味着机会均等,就像我一位选择“下海”的小学老师感概,如今,选择看似多了,但成功的出口却显得单一,财富的积累往往是头号的选择,名利双收常常成为终极目标。

挣扎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的我们,成功被简单定义为了物质富有、位高权重。但经济是繁荣了,物质是丰富了,但心灵却不再安宁了,快乐也日渐减少了。

我们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又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这段时间,在读哈佛大学教授桑德尔的《金钱不能买什么》一书,作者在书中写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可以出售,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问题??

是的,我们确实身处在一个患了重病的世界,它将一切事物都用赤裸裸的金钱、冷冰冰的数据来衡量,任何都可以拿去出卖,包括良知,也包括肉体。

但我们心里也明镜似地知道,绝大多我们所珍视的美好事物,却又难以用物质去换取,比如温馨的家庭、富足的心灵、暖人的友情。

我们将物质奉为宗教般的信仰,追赶“土豪”与“高大上”,汲汲营营、费尽心思。

可不管你是资产万亿的成功商业人士,还是光芒四射的娱乐名人,抑或如我辈,还在为年终涨几百块工资而拼命加班的漂流族,某一天,当我们正视自己的内心,都难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那么不快乐,焦虑不堪,迷茫无助。而这些情绪,绝大部分,又与物质无关。

于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将物质当作人生信仰,精神危机就来了,究竟为什么活着,真地就成了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但我却没法越过这个问题,而安安宁宁地生活。最近,尤其如此。

昨晚去影院观看了梅尔.吉布森导演的《血战钢锯岭》,上映以来,收获好评无数,票房全线飘红。

观影中、观影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在追求轻松、愉快的现代社会,战争苦难,绝对不是最佳的消费品。《血战钢锯岭》反响如此之大,究竟为何?

影片根据二战美国医务兵戴斯蒙德.道斯的真实故事改编。虔诚信仰基督教的道斯,谨记《圣经》十诫教诲,“不杀人”。虽然被战友称为懦夫,甚至生命遭受极大威胁,坚决不碰枪,拒绝携带枪支。但在具有“铁暴雨”之称的冲绳岛战役中,就是这样一位被人看不起的人,却凭一己之力,从雨林枪弹中,救下了75士兵,最终被授予美国最高荣誉勋章。

电影的叙事并无特别之处,基本采用顺叙的方式,是战争片较为常见的三段结构,围绕与士兵密切相关的三个场景展开:家庭、训练场和战场,中间穿插一些主人公的回忆。若就对地狱般战场的刻画而言,很多战争片做的,也并不比吉布森逊色。

我想,《血战钢锯岭》的成功,主要源于其震撼人心的主题,主人公道斯对信仰的坚守、以及因为坚守信仰周身所焕发出来的力量,给精神日益萎顿、价值感缺失、迷茫无所终的我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灵冲撞,为我们晦暗失色的心房,照进了一丝希望之光。

当然,要说,我们中,还没有人从单纯追求物质财富的迷途中觉醒,确实不公平。实际上,很多人,的确已经开始行动,试图找寻宁静的幸福、单纯的快乐、踏实的收获,试图找回奋斗年代那种一往无前的意气风发,想要活得像个人。

但他们最大的问题,在于往往还不到半途,就禁受不了诱惑或者忍受不了痛苦,选择放弃,三天打鱼两头晒网的多,能锲而不舍执着追求的少。

道斯为唤醒了我们对英雄的崇拜,给予了我们力量,提醒我们:人,原来能够至死不渝地坚守某种信仰,坚定的信仰可以创造奇迹。

我曾翻译过一部关于二战的英文小说,因此,对二战历史,了解算是比较全面。冲绳岛战役作为二战太平洋战场的转折点,具有极其重要的历史意义。而攻夺冲绳岛,攻破被称为前地的钢锯岭,又是至关重要。“钢锯岭”,一如其名字,地势陡峻,易守难攻。据统计,整个冲绳岛战役,美军死伤9万,日军死伤11万,单从这冷冰冰的数字,战争之惨烈可见一斑。

但在观影过程中,坐在我旁边及身后的女生,我听到她们啜泣的声音,并不在播放炮火轰鸣、子弹呼啸,残肢断体纷飞的镜头时,她们与我一样,眼泪流下来,是在影片的后半部分。

钢锯岭上,多斯所在的连队遭到日军的突袭,美军损失惨重,无法继续向前推进,只好选择暂时撤退。好战友史密提牺牲了。退到悬崖边,准备下崖时,多斯向硝烟四起的战场望去,他的内心挣扎不已,他问上帝,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我以为,这时的道斯,一定会放弃自己的信仰,拿起枪,为战友报仇,为国家雪耻。但,我错了。

听到战场上传来呼唤“医务兵”的声音,两手空空瘦弱的道斯,放弃了撤离,坚定转身,向战场奔去。他要用尽最大的力气,救出很快就会遭到日军屠戮的战友们。

他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走过横尸遍野的被烧成焦土的钢锯岭,寻找活着的战友,把他们扛到悬崖边上,借用绳索,送下钢锯岭。每当累到爬不动时,他就会在心里说,“one more”,就这样,他救出了75位士兵,甚至救了一名日本士兵。中途,他好几次险些成为日军的弹靶子,但最终化险为夷。

是在这些镜头前,我们掉泪了。

第二天早晨,道斯救最后一位战士,新兵训练时曾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的中士,不幸被日军发现,十几名日本兵扛枪在后面追,道斯拉着中士奋命跑,那时, 我还听到前面的男生,紧张着急地小声喊出了“快跑”。

我们都被代入了角色,道斯深深触动了人心灵最为干净纯粹的部分,唤醒了每一个人潜伏的渴望。

我想,吉布森最大的成功,在于他确实很懂得把握冲突,将人物置于非此即彼的矛盾中,加以刻画。道斯坚守“不杀人”,若是他生活在和平年代,也就没什么伟大了。你我,只要正常人,都不会去干这种事。

但他是一名战士,得上战场,现代化的战场就是枪林弹雨和血肉纷飞,在自己与敌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存在第三个选项。士兵的身份决定道斯必须选择暴力而放弃信仰。但他没有,并且创造了奇迹。

道斯做到的,我们没有做到,因此我们深为感动,深受鼓舞。这就是吉布森所要传达的吧,他所传达的,正是这个时代所亟需的,那就是对信仰至死不渝的坚守。

你是否问过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着?

别告诉我,金钱是你的信仰,你为金钱而活。

我已经说过,物质的殷实,至多只能带来身体上的舒适,但却无法保证我们精神上的安宁与快乐。否则,你看,为什么如今,精神最为困顿、生活极为混乱的人,很多,都开着香车宝马、周身光环四射?

又或者,你也一定不会同意,文章开头,星巴克里那位破口大骂穿着阿玛尼的女士,是一位快乐的人儿吧?

因为拒绝服从命令拿起枪支,多斯被告上了军事法庭,进了监狱。探视时,未婚妻多萝西劝他,碰一下枪也无妨,哪怕是假装碰一下也没有关系。但道斯回答,“如果我都不能坚守自己的信仰的话,我都不知道还为什么而活着”,碰一下,都不行。

没有信仰,就会迷茫,迷茫到极致,就会绝望。

因拒绝持枪而被战友成为“懦夫”的道斯,实则最为勇敢,因为真正的勇敢,不在于你能不能开枪,而是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坚守自己的选择。哪怕时时刻刻面临着生命威胁。

亲爱的朋友,信仰,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并非与宗教相关。只要相信某个美好的东西,并且切切实实、至死方休地去坚持相信,就是信仰,我们的人生就会不一样,就会过得丰盈而充实。

我们要相信,相信生命有自己的方向,敢于跟随内在的声音,相信内心有足够力量支持我们跨越所有困境。相信一切的发生,都能够引领我们成长。毕竟,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不是偶然。

亲爱的朋友,2017年的钟声已是依稀可闻,你是否愿意,愿意和我一起,静静坐下来,解冻我们落满灰尘的“理想”,仔细端详,用心触摸,然后勇敢地对世界说:

“2017年,我要做回我自己,温热我那被嘲笑的梦想,坚守到最后!”

若是,你还尚未明晰想要坚持的东西,那就把读书和运动当作信仰吧。我一直在说这句话。

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你定会收获摇曳多姿的自己!

毕竟,美妙的生命,是你愿意相信后,才绽放的花朵。

PS:2017年,除了坚持阅读和运动,我想完成小说初稿,想将英文和日文水平提升一个台阶,想去一趟新西兰。

积极心理学倡导,将自己的梦想说出来,说与世界听,这样让世界来监督你、帮助你。所以,我就说出来了,希望你也可以勇敢说出来。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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