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异事—— 癫 婆

  癫  婆

                                         刘述涛

癫婆，可不是真的有癫，是一个神经病。而是她天天不梳妆打扮，也没有一个女人样，说话办事，更是天上一脚，地下一脚，云里雾里的，没有一个准则，这才被人称之为癫婆。

虽然人们背地里称之为癫婆，但谁见了面，也不会当面喊她一声“癫婆。”而是毕恭毕敬的说：“姨娘，您来了”。只有不懂事的孩子，会嘴里喊“癫婆”，但旁边的人立马就会喝斥孩子：短命仔，你冇大冇细，冇上冇下，冇姨娘，哪有你！

可真的是这样，冇有癫婆，哪来的孩子出生成长。癫婆可是龙泉县里数一数二的接生婆。没有她的接生，哪有满大街的孩子们乱跑。这些年，癫婆同多少女人接过生，经过她的手又有多少孩子活蹦乱跳的成长起来，没有人数过。但有一条街上，十三个人都是同一年出生的，有一回喝酒，十三个坐在一起，说起出生时谁给接的生，都说是癫婆。

要哇，癫婆的命也不好，她养母从尿桶边捡回来癫婆的一条命。癫婆的养母也是接生婆，那一天同癫婆的娘接生，癫婆的奶奶就站在边上，说如果再生的还是女儿，就直接丢进尿桶里面溺死。

那也是一条命！

癫婆的养母说，你们家不要，我要！

癫婆的奶奶嘴一撇，这样的赔钱货，你要就拿去！

从此，癫婆成了养母的心头肉，养母把癫婆抚养成人，还教会了她一门手艺。养母告诉她如何接生，如何面对生与死的考验。养母对癫婆说，做女人比做男人命苦，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上走。生得好就好，生不好大人小孩命难保。命大有福，大小皆活，命小无福，一副薄板埋了了事。所以，作为一位接生婆，不但要心有敬畏，还要知道，接生就是在做积善行德的大好事，可不能够有任何的闪失，更不能够杀生！

杀生，就是罪过，人人都在长大的权利。

癫婆把养母的话烙在心里，每回要外出接生，哪怕是深更半夜，她都要好好捯饬一番，才肯出门。她说，我不能够让孩子睁开第一眼，看到一个不干净的人，和一个不干净的世界。也有的时候，来喊的人急得不行，癫婆却仍是不紧不慢。癫婆心中有数，什么时候该急，什么时候该慢，即使是一位最难产的产妇，孩子头朝上，脚朝下，癫婆也能够临危不乱，外变不惊，有办法给把孩子顺过来，让母子平安。

每回母子平安，主人家就会备下好酒好菜款待癫婆，癫婆每一回都会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一路上一只脚高，一只脚低，唱着戏回家。每每听到癫婆一路放歌，人们就知道，又有谁家生了小孩，母子平安。

这一天，龙泉县首富郭一山的大老婆派丫环把癫婆请到家中，说是二姨太眼看着就要临产了，让癫婆看看。癫婆在二姨太的房中看完，正要回家，郭一山的大老婆却把她请到房中，私下同癫婆说，只要癫婆肯帮忙，她一定用重金感谢。她要癫婆一发现二姨太要生的是儿子，就做手脚，把男婴弄死，然后就说是死胎。这样就省得男孩长大以后同自己的儿子争家产。

那也是一条命！

癫婆竟喊出同养母一样的话。

哪只当我什么也没有说，你什么也没有听见！郭一山的大老婆冷冷的说，并看着癫婆离开。

等到郭一山的二姨太生产的那天，仍是癫婆接的生，虽然孩子的头横在上面，又是难产。郭一山的二姨太痛得床上打滚，癫婆却是应付自如，并让母子平安。

只可惜，癫婆从郭一山家回来之后，就真的发病成了癫人，天天鬼哭狼嚎的。有人说，是郭一山的大老婆怀恨在心，在酒里下了癫药，让癫婆真的成为了癫鬼仔。

从此，癫婆再也无法同人接生了，世上也再没有人愿意请癫婆接生。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千万不要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