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慕容白曜建功威震青州，郦范韩麒麟屡次进良言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393篇

泰始三年（公元467年）二月，北魏西河公拓跋石自悬瓠率军攻打汝阴太守张超，没有攻克，遂退回陈项驻扎，打算撤到长社，等到秋季再进攻。

郑羲劝阻道：“张超像蚂蚁一样聚在一起，粮食已尽，不是投降，就是逃走，很快便可知晓。如果现在弃他远去，他将加固城墙，挖深壕沟，储备粮草，之后恐怕更难对付。”拓跋石不听，坚持返回长社。

沈攸之从彭城败归时，留下长水校尉王玄载驻防下邳，积射将军沈韶驻防宿豫，睢陵、淮阳也都留下部队驻守。

当时，东平太守申纂驻守无盐，幽州刺史刘休宾驻守梁邹，并州刺史房崇吉驻守升城，辅国将军张谠驻守团城，以及兖州刺史王整、兰陵太守桓忻，还有肥城、糜沟、垣苗等地的驻军，都拒绝投靠北魏。

针对当前局势，北魏决定先拿下青州，派平东将军长孙陵等领兵作为前锋，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率领骑兵五万人作为后援。抵达青州后，由慕容白曜节制诸军。

慕容白曜，鲜卑人，出身前燕皇族，慕容皝的玄孙，父亲是慕容琚。

慕容白曜年轻时曾担任中书吏，由于性情敦厚正直在东宫供职。拓跋濬即位后，以他为北部下大夫，后袭承父亲爵位，升任北部尚书。

慕容白曜在职期间，执法如山，刚直不阿，受到拓跋濬的厚待。拓跋濬死后，慕容白曜升任尚书右仆射，进爵南乡公，加任安南将军。

慕容白曜抵达无盐后，想要立即发起攻城，部将及僚佐都认为攻城器具还不完备，不宜马上进攻。

左司马郦范却道：“我们轻兵远袭，深入敌人领土，怎能作久留之计！而且申纂一定认为我们来得太快，来不及围攻，所以没有戒备，现在如果出其不意，可以一战而胜。”

慕容白曜赞成郦范的意见，率兵假装撤退。申纂果然不再戒备，慕容白曜在午夜时分进行布署。

郦范，范阳涿县人，世代官宦，祖父郦绍曾任后燕濮阳太守，拓跋珪平定中山时，他献郡投降，被任为兖州监军，父亲郦嵩曾任天水太守。

郦范年轻时曾供职东宫，拓跋濬继位后，赐封永宁男，加授宁远将军。郦范本人名气不大，但他有一个特别知名的儿子，名叫郦道元。

三月初三的凌晨，慕容白曜向无盐城发起进攻，早饭时就攻破城池。申纂逃走，被追捕生擒，并斩首。

入城后，慕容白曜打算将无盐百姓都当作战利品赏赐部下，郦范道：“古齐国形胜之地，应当有长远之计。如今，王师刚刚入境，人心还没有归顺，城池相连，互相观望，都有固守不降之志，假如不以恩信安抚他们，没那么容易平定。”慕容白曜便把百姓一律赦免。

慕容白曜想要进攻肥城，郦范道：“肥城虽小，但攻起来很费力，胜不能增加声势，败则有损军威。看到无盐被攻陷的惨状，遍地死伤，他们不会不恐惧，如果送去一封警告信，即使不降，也会四处逃散。”

慕容白曜依言送去一封信，肥城果然崩溃，共缴获粟米三十万斛。慕容白曜不禁对郦范道：“这次出征，有你出谋，三齐不怕不能平定。”

接着，慕容白曜又接连夺取垣苗和糜沟二城。十天之内，一连攻克四城，慕容白曜的声威震撼青州。

房崇吉坚守升城，能作战的士卒不过七百人，慕容白曜兴筑长墙，发动攻击，自二月一直攻到四月才攻陷，房崇吉只身逃亡。

慕容白曜恼羞成怒，打算把城内百姓全部活埋，参军事韩麒麟劝阻道：“眼下强敌在前，坑杀百姓，恐怕从此各城的人都会坚守，无法攻克。军队出征太久，粮食吃尽，外面贼寇乘机进攻，这是危险之道。”

慕容白曜接受劝谏，对百姓耐心慰问安抚，使他们恢复正常生活。

韩麒麟，昌黎棘城人，自称西汉大司马韩增的后代，父亲韩瑚曾任秀容、平原二郡太守。韩麒麟自幼好学，仪表俊美，善于骑马射箭。

元嘉十六年（公元439年），拓跋焘西征北凉，太子拓跋晃监理朝政，以韩麒麟为东曹主书。拓跋濬继位后，赐封韩麒麟渔阳县男，加任伏波将军。其父韩瑚亡故，韩麒麟服丧礼节周全，受到家族一致称赞。

无论是郦范，还是韩麒麟，他们都是士人出身，对苍生百姓怀有天然的悲悯情怀，因为他们的进言，无数人得以保全性命。当然，这两城百姓最终能够保全，也离不开慕容白曜的纳谏如流。

面对慕容白曜的强势来袭，崔道固闭城据守，沈文秀却派人向他投降，并请求派兵援助迎接，慕容白曜打算派兵前往。

郦范道：“沈文秀的家室和祖坟都在江南，手握数万重兵，城墙坚固，武器精良，强大时挺身作战，衰弱时起身逃走，我军并未逼到他的城下，他也没有燃眉之急，为什么要请求我们派兵增援呢？他的使节眼睛一直向下看，脸色惭愧，说话罗嗦而胆怯，一定是心怀奸诈，引诱我们进圈套，不可轻信。不如先夺取历城、盘阳，再拿下梁邹、乐陵，然后慢慢向前推进，不怕他们不屈服。”

慕容白曜道：“崔道固等兵力单薄，不敢出战，我们可以通行无阻直抵东阳，沈文秀自知必亡，所以望风投降，有什么可怀疑的！”

郦范道：“历城兵力雄厚，粮食充足，不是旦夕之间就能攻克的。沈文秀雄据东阳，是各城的根本。派兵太多，则无法攻克历城；派兵太少，又不足以制服东阳。如果前进遭沈文秀抵御，后退又被各城联军阻击，腹背受敌，进退两难。请将军三思，不要落入贼寇的圈套。”

慕容白曜最终停止进兵，不出郦范所料，沈文秀果然没有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