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我和妯娌就结仇了”

婆家人刻意忽视女孩,

在第一次见面时,

就要占尽上风,

将未过门媳妇的气势压下去。

文/婉兮

第一次见面,于翠巧就给沈砚君来了个下马威。
沈砚君不吃香菜。
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算不上挑食,个人口味不同罢了。外出聚餐时提前说明,一般也不会有人在这个问题上过不去。
但许平还是提前知会许安,着重强调了女友不吃香菜:“好在咱家本来也不怎么吃香菜,但你还是告诉翠翠一声,让她稍微留意一下。”
“好!”
许安一口应下,拍着胸脯对哥哥立下军令状,“放心,翠翠是个细心人,肯定会注意的!”
哥哥许平只比他大三岁,但自小就是学霸人设,性情也沉稳踏实,一路考学奋进,如今已在准一线城市站住脚。无论学历、收入还是社会地位,都甩出弟弟一大截儿。
所以,许安对哥哥恭恭敬敬。
这种恭恭敬敬中,既包含了兄弟之情,又掺杂着弱者对强者的殷勤示好。
毕竟这些年,许平为老家添这个买那个,真金白银是实实在在花过的。作为受益者,许安对哥哥是又敬又爱。
谁料沈砚君真正登门时,餐桌那七八道菜中,却星星点点地缀着一片绿。
牛肉是泡椒和香菜一起炒的。
猪肉加豆腐制成肉圆蒸熟,出锅前特地撒了些葱花芫荽增香。
鸡汤清炖,满满一大盆全部舀出来,汤面上绿油油浮着的,可不就是香菜吗?
凉拌菜就更不要说了,作为灵魂辅料,香菜几乎无处不在。
唯独角度里那盘炒蔫了的青菜幸免于难。
沈砚君大吃一惊,但脸上的得体没丢,微微一笑入了席。筷子举在手中,却迟迟没地方可落。
“吃啊!吃!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就是咱们这穷山僻壤的,没什么可招待贵客。”
于翠巧长一张圆盘子脸,双眼却细细长长像个倒三角,眉毛也在尾处扬起,凌厉地往鬓边生长。
看起来,是一个既淳朴又精明的农村妇人。
两种相悖气质集合于面部,但能得到神奇的融合,倒将眼前这个人物勾勒得栩栩如生。
眼下,她正热情地劝吃劝喝,一只手已伸到沈砚君面前:“来,大嫂,我给你舀些鸡肉。鸡是我自己养的,喂的全是粮食,可不是你们城里那些饲料鸡能比的!”
“不用了不用了。”
沈砚君慌忙拒绝,双手捂着碗,笑容中满是尴尬。
许平咳嗽一声发话了:“许安,我不是早就让你告诉翠翠吗?你嫂子不吃香菜,可你看看这些菜!”
他脸色发青,双眼盯住弟弟,话却是对于翠巧说的。
许安一愣。
他正在啃一块鸡骨头,认认真真跟附在骨头上的肉筋较劲儿。听见哥哥责难,不禁一脸懵,嘴巴嗫嚅着:“我说了呀,我告诉翠翠了……”
于翠巧一拍脑袋,愧疚和不安瞬时而起:“呀,你瞧我这记性!许安告诉过我的。可我忘了!真是该打!大嫂,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双手不停在围裙上擦拭,眼里满是为难。
“大嫂,要不你试试?其实香菜没什么的,一家人吃饭,不可能把每个人都照顾到。你试试嘛,说不定你是能吃的。”
沈砚君本不打算计较,可听完于翠巧的话,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莫非……莫非未来妯娌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你少矫情?
想到这里,沈砚君忽然心中一凛。
类似的故事,她在网上看到过。婆家人刻意忽视女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要占尽上风,将未过门媳妇的气势压下去。
“没事儿,疏忽在所难免的。”
沈砚君将表情做了个调整,好让自己的笑容更和煦更自然,“你们先吃,吃完了再让许平陪我去镇上吃宵夜。反正他是开车来的,出门也方便。”
说着便放下碗筷,从容不迫地离开餐桌,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来。
不声不响闷头吃饭的老父亲许广利,终于把头抬起来了。
他是个精瘦老头,头发白了一半,脸上皮肤干瘪,沟沟壑壑的。和大部分农村老头儿一样,他沉默寡言,一辈子只晓得埋头苦干。
老伴儿在时,家中一切由她说了算;老伴儿走后,当家重任又交给小儿媳。
所以沈砚君进门时,他也只咧嘴笑一声招呼道:“来啦”,便甚少再和未来的大儿媳搭话。一方面是不知道说什么,另一方面则是不敢多说什么,唯恐说多错多,得罪了这位城里姑娘。
以及自己的大儿子。
人老了,对子女就会不知不觉地产生畏惧。
尤其是许平这种有出息的儿子。
老伴儿在世时,曾多次催许平结婚。但他每次都不以为然,只用“缘分未到”来搪塞。
眼下,缘分好不容易到了。
他带回家的第一个女孩,许广利自然不敢有一丝怠慢。
见小儿媳明里暗里为难未来嫂子,他这当爹的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翠巧,去,去给你嫂子下碗面,再煎个蛋,加些牛肉。快去。”
语气里带着催促,以及隐隐可见的殷勤。
于翠巧正在给不满3岁的女儿喂饭,闻言一顿,而后不咸不淡道:“家里的挂面吃完了,先将就一下吧,明儿再说别的。”
许广利语塞。
老伴儿走后,他就成了家中的隐形人,由话少变为沉默,平日甚少开口。无论对小儿子还是小儿媳,都无话可谈。
只有跟小孙女,能咿咿呀呀说上几句。
眼下,于翠巧堂而皇之地拒绝煮面,老汉忽然有些下不来台。他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心中有些愤懑,正在表达与不表达之间晃悠。
最终还是许平解了围。
他放下筷子:“算了,我带砚君去镇上吃吧。人家大老远来,也没有吃面的道理。”
若是往常,沈砚君大概率会出声制止,然后随便扒拉几口,等到下一顿再好好吃上一顿。
她并不是那种作天作地的姑娘,对未婚夫许平,多以体贴关怀为主。快30的人了,刻骨铭心的恋爱已谈过,所以小脾气小性子,都收起来不少了。
但如今,明显是未来妯娌在故意刁难。她不愿灭了自家威风,便一声不吭,只置身事外,看着许平牵起自己的手,而后发车、踩油门,往镇上进发。
车子开出存,沈砚君才笑了笑:“你这弟媳妇,好像对我有敌意。”
她不紧不慢,脸上并无太大起伏,仿佛是在评价他人之事,并不见太多愤怒和失态。
“我也感觉到了。”
许平叹一声,偷眼望了望沈砚君,见她风平浪静,这才把心放下来一半。
“于翠巧这个人,实在太过要强,事事都不肯低人一头。你呢,长得比她好、学历比她高、收入比她多,连老公都比她的老公强,她心里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
许平说了长长一段话,用一个精心铺排的对比,把弟媳妇贬了一通。目的显而易见:沈砚君,千万别跟那种无知村妇计较。
沈砚君笑了笑。
其实,她能看懂于翠巧的心思。
婆婆已逝,许家由她一手料理。拿宅斗剧里的话来说,大概跟管家娘子差不多,眼下来了个“嫂嫂”,多少会令她心生不悦,唯恐自己被比下去,也唯恐自己失了话语权和掌控权。
沈砚君只觉得可笑。
她对“管家”的兴趣不大,更懒得在许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折腾。
于翠巧将自己设定为假想敌,未免有些多余。她懒得计较这些小心思小计谋,只自顾自啃着香喷喷的烤排骨,对未婚夫许平嗔道:“那你告诉她,我什么都不跟她争!”
这倒是句大实话。
老家的房屋、田地、牲畜,她都毫无觊觎之心,愿意对妯娌双手奉上。反正,许平已买好130三房两厅,她可以在远离妯娌的地方,自由自在坐女主人。
许平笑笑,将一块五花肉嫁给未婚妻:“趁热吃,可香了。”
可沈砚君还未将肉片放进嘴巴,许平的手机便心急火燎响起来了。那头是弟弟许安的声音:“哥!哥!不好了!打上门来了!你快回来,我,我害怕……”
许平拧紧眉头,下意识地看了看沈砚君,忍不住低声怒喝:“什么打上门来?你在胡扯什么?”
-未完待续-

-作者-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

婉兮说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