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湖诗选》306期||聂世明：一粒迟到的种子 破壳的声音
聂世明诗选
聂世明，网名呓语，湖北随州人，现居深圳。随州市作协会员。曾担任天下网天下文苑版主、榕树下雨染诗社社长等。作品散见于《绿风》《辽河》《湖北日报》《随州日报》等报刊杂志。
诗人聂世明
1
几个苹果
她拖着一个自制的小拖车
拖着，从垃圾桶里捡出的
废纸，塑料瓶什么的
满满的一车，像拖着一份
满满的，生活的沉重
而那苹果很大，红红的
像小孩子的脸蛋，格外显眼
只是被捡起来的时候
脸上多了些，污垢
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脸上露出短暂少有的惊喜
她熟练地用手抺了抺
然后，快捷地放在胸前的
一个布袋里
那些来自异乡苹果
红红的脸蛋，胖嘟嘟的
像是昔日散落在故乡的孩子
重新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它们被带回去后
一定会，洗净尘埃
然后等着她孙子的是
一个天真而甜蜜的笑脸
让苹果重新有其价值
让她慢慢欣赏
她膝下心酸背后的甜蜜
2
写写我的故乡
我写故乡的炊烟压弯了树梢上雄鸡打鸣的清晨
——那弯弯的小路犹如我对儿时的思念
从故乡的青草中弯弯地延伸
——那弯弯的小河犹如我朦胧的初恋
连那河边的杨柳都伸出了嫩绿的枝叶，它们
似乎也羞羞答答试图遮掩
河面上那闪动的轻盈的倩影
我写月亮的手指在昨夜悄悄翻阅了一遍
零碎的鸡鸣与狗吠
——那一篇又一篇关于故乡的传说
似乎总在无形之中彰显出一种古老的爱情经典
以致于太阳的额头依然还隐藏着滚烫的情怀
而远处青山凝重，绿水温馨依然
我写春天的花朵夏天的云彩
秋天的葡萄，冬天的雪花
我写左边的池塘右边的邻居西边的学校东边的远山
——这些美好的事物一直驻留在我微微发笑的梦里
像浓浓的美酒散发出陈年的稻香
仿佛，我又回到了故乡，与我的乡亲们促膝长谈。
我写这些句子的时间是某个秋天的
凌晨两点一十九分的深圳
秋夜如水，大地安宁
一如我泪眼婆娑的思念一样默然无声
3
我看
我看，葳蕤的草木背后的一叶枯黄
它枯萎的方式，是否被天空记录
还是不经意地就被一阵阵轻风所忽视？
我看，觥籌交錯伴随的眉飞色舞中
喧嚣过后的狼藉，相聚之后的孤单
——那捧在手中的玫瑰，能否
美过摔碎了一地的玻璃碴？
我看，每一份匆匆忙忙
无形中被融入川流不息的道路
而飘起来的道路，也承载着
一份漫不经心的沉重
我看，天空的云依旧是云
而且越来越低
而地上的灯光越来越高
以至于，高过目光
高过目光所及的楼层
我看，虚幻的泡沫建立在虚幻之上
长出七彩的花朵之后才发现
原来很多故事再开讲
已然有诸多的水土不服
我看，我勇于坚守的城堡
人声鼎沸过后
除了一片狼籍，还发现有
更多的危机和失落
我看，阳光透过高楼大厦的缝隙间
有一刀被切割的阴影
它是否藏匿着一份恒久的期盼
抑或要赶在日落之前
找到回家的路？
4
在五月
那么多绿色的
小手掌
弹拔着风的琴弦
那么多走调的歌声
来自树丫上的
快乐的鸟儿
那么多
不知名儿的小植物
睁开了朦胧的眼
那么多蝴蝶
在花丛中上下翻飞
那么多蜜蜂
在穿针引线
它们在编织梦的绵帛吗？
那么多卑微的
小生命
它们
自由自在地恋爱
在五月
在一片祥和的
天空下，我听到
一粒迟到的种子
破壳的声音
当许许多多小蚂蚁
忙碌的时候
我仿佛又回到了
那个，充满汗水
和幸福的日子
——你的微笑像水中
初露的小荷
我只是一只
提前抵达的小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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