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进行时——写好看的历史0070

宋朝进行时——写好看的历史

（宋太祖赵匡胤卷）

文丨野狐狸   图丨源自网络

4.太委屈

开宝七年（974），赵匡胤完成了征讨南唐的所有准备。然而，当他高高举起屠刀后，却发现自己暂时还下不了手——缺少出兵的理由。

前面几次，赵匡胤都轻易地获得了讨伐的“借口”（好几次还是主动送上门），这回，还真遇到了点小麻烦。

因为，李煜实在太恭顺了。

想当年，李煜刚坐上国主宝座，就专门向赵匡胤写了一份报告，赌咒发誓表示自己肯定臣服宋朝，不敢三心二意。

话说得实在太可怜、太真诚，搞得赵匡胤都有点不好意思，好好下诏安慰了一下情绪激动的李煜先生。

此后，赵匡胤东西南北一通乱打，国家版图不断扩张，国力不断增强，两国的实力对比越来越不平衡，李煜更加小心翼翼地侍奉宋朝，一点都不敢造次。

为了表达自己的谦恭，李煜想了很多法子。

南唐臣属宋朝后，李煜觉得把“皇帝”改成“国主”还不够谦虚，好几次要求宋朝在来文中直呼自己的姓名（乞呼名）。在那个时候，直呼姓名可不是关系亲热的意思，被呼名者表示自己是臣属，地位较低。

为了让赵匡胤看着顺眼，李煜把朝廷内部机构、官职、公文的名称也统统换了一遍，大大降低了自己的规格。如果你光从字面上去看，南唐活脱脱成了宋朝驻江南地区办事处。

搞到后来，一旦宋朝使者到南唐，李煜甚至连黄颜色的衣服都不敢穿了，非要换上紫颜色的袍子才出来接见使者，等人家走了，再偷偷穿上。

更夸张的是，每当宋朝使者来的时候，除了李煜需要换一身行头以外，一群宫廷工作人员还要费力爬到宫殿房顶上，去拆掉一种叫做“鸱吻”的建筑装饰物。

原因很简单，那玩意只有帝王才配装，别人随便安装了，就有超标准装修办公场所的嫌疑。

这穿了脱、脱了穿，装了拆、拆了装，麻烦啊。

麻烦归麻烦，如果仅仅是上面那些动作，倒也没什么，毕竟都是些虚货。而李煜认为，光表现低姿态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有更实际的行动。

从即位的第一天开始，李煜就想着法子给赵匡胤送礼，凡是宋朝打个胜仗、办个庆典、过个节日，南唐都要屁颠屁颠去送礼，一个都没落下，有时甚至没有理由创造理由也要送，每次都出手阔绰。

有人做过粗略统计，十三年里，南唐前后进贡了十八次，送了大约五千两金器、二十万两白银、二十五万匹绫罗绸缎，其他还有说不清的珠宝、茶叶、米麦，绝对是下了血本。

不光拼命送礼，李煜还拒绝了许多关于加强国防戒备、采取军事行动（如林仁肇）之类的建议，生怕哪点没做好，惹恼了赵匡胤敏感的神经。

李煜憋屈地生活着，希望自己的诚恳可以换来南唐的生存，至少延缓它的存在。

他不知道（或者说不敢相信），国与国之间的实力均衡一旦打破，战争就不可避免地会到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七月，宋朝使者梁迥来到了金陵，告诉李煜，宋朝将在今年冬天举行柴燎（古代祭祀活动）之礼，邀请南唐共同参与。

两国之间搞些礼仪交往活动，再正常不过，搁在以前，李煜肯定是派人捎上重礼积极响应一番。而这回，李煜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焦虑。

因为梁迥告诉他，宋朝此次的邀请对象只限定一人——李煜自己。

傻瓜都知道，这是一项非常无理的要求，你搞迷信活动，关我甚事？如果真去了，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煜终于明白，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十多年的卑躬屈膝还是未能躲过一场战祸，金钱也无法买来永久的和平，最后摊牌的时间到了！

去，意味着举国投降，不去，意味着和宋朝彻底撕破脸，面对这两难问题，李煜只能以沉默来应对（唯唯不答）。

但是，没过多久，宋朝使者李穆又来到了金陵，这回他带来的不再是一份请柬，而是一份赵匡胤的诏书：“朕将以仲冬有事圜丘，思与卿同阅牺牲。”

基本意思和上一次差不多——“我要搞祭祀活动，请你也一起过来”。

不同的是，这回赵匡胤直接下达了旨意，旨意和“邀请函”可不是一回事。一旦违抗诏令，接下来就是名正言顺的讨伐。

李煜被逼到了墙角，毫无退缩的余地，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委屈。一直以来，他都优柔寡断、胆小怕事，但偌大一个国家，怎舍得拱手让出？

保持权力的渴望、自在生活的留恋、亡国命运的恐惧……让李煜找到了一丝残存的勇气，他终于拿出了久违的血性，郑重回复宋使：

“我侍奉宋朝，为的是保全家族宗庙，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样，今天大不了一死罢了（臣事大朝，冀全宗祀，不意如是，今有死而已）！”

面对宋朝的威胁，李煜以生病为由，坚决拒绝入朝。

其实，这个结果，赵匡胤早已料到，不战而屈服一个如此庞大的政权，也不现实。

还是武力解决吧。

开战！

- 未完待续 -

野狐狸讲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