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的日子

《一眼一辈子》(36)

儿时过年的记忆历久弥新，因为有想头，儿时过年的场景时常浮现，因为有看头，儿时过年的情怀真真切切，因为有盼头。

翠莲自从嫁给国军，整个人就麻木的生子，麻木地掰着指头数日子，麻木地和国军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周而复始地生活着。

之前和她的大学初恋男友在丁香树下相拥热吻的感觉早已被龙卷东卷跑了，跑到哪里，可能翠莲自己也不晓得吧。

尤其生下女儿雅丽，生活琐事缠绕的，让她觉得日子非黑即白，没有涟漪更不起波浪，有时沉寂到让她颤抖，让她呼吸急促，进而窒息。

生活中和翠莲有类似感受的人不在少数，许多恋情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阴差阳错地就结婚了，老古人说:慢慢过哇，过着过着就处出感情来了，果真如此吗?

翠莲看着街上舞狮子的热闹场面，人群随着队伍在前行，翠莲思绪回到了母亲还在世时的有一个正月，村里舞狮子，闹红火的场景，那时她才八九岁。

听翠莲爷爷奶奶讲，舞狮子是庆祝秋收和祈愿平安,祈求无病无灾的。

舞狮人是从村里年轻壮力壮的小伙子们中间产生，通常在村里舞狮子，是家有男儿的一种担当，是村民们集体意识的表现。

舞狮子闹红火是正月里的重头戏,也是村里的男女老少心存对天地的敬畏和对美好生活的期盼的一种心气儿,心里有灵光,舞狮子就是一份喜悦的美差事了。

随着锣鼓队有节奏的鼓点,激情四溢的汉子们精神抖擞地为舞狮人壮士气,舞狮人也把自己拎了起来,浑身是劲。

中心街上,聚集了几乎所有村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对金黄色的长毛狮子,夸张的装扮透着假日的喜庆气氛,随着手持红绣球的舞狮总统领边吹口哨边舞动着绣球指挥着舞狮人的节拍摆开阵势,一对狮子就像孪生兄弟一般先来个头对头动作,表示热情友好。

紧接着雄壮的狮子就开始踩着鼓点,顺着绣球的方向一会高跳一会腾空,一会彼此互相踩着肩作出了如杂技般的高难度动作,村民们看着味他们提心吊胆,但他们由于有台下过硬的功夫,为了能把这个舞狮子表演好,相同的动作不知道会练习多少遍呢。

一会儿一对狮子又走向观众,近距离地逗村民们笑,从狮子的"大脑袋"里可以窥视到是谁,他们会给那些表情不放松的村民们挠痒痒,直到他们都乐呵呵笑嘻嘻,脸上挂着幸福感。

中心街的表演过后,就是舞狮人挨家挨户造访的时候了,也是他们得到奖赏的时候,村民门都给舞狮人准备了香烟,糖果,甚至晚饭。

舞狮子是体力活儿,一舞就是五六个小时,需要能量补充,由于舞狮子大量出汗,一停下来就会散汗身子发凉,村民们家大炕上一个火盆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慰问。

一个火盆,一盒香烟,一粒糖果,再加上有些阔绰得老乡还会给他们装一个红包,祝福他们一年平平安安。

村民们对舞狮人的热情招待,应该就是对天地敬畏和对来年好年景的最好的信仰吧。

翠莲的思绪从那年回到眼前,不觉已经回到家里,国军早已把雅丽打发睡着了,翠莲依偎到国军的怀里,一股日子的味道充满他们的热被窝里。

不管是有心栽花,还是无心插柳,也不管它是阴差阳错,第二天醒来有盼头就是日子,每天晚上拉灯睡下有热被窝就是日子。

心不用一直奔跑,停下缓口气儿,一起陪着父母抱上孩子带上朋友看一场舞狮子,就是一家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