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平|| 燃烧吧 浙东星火（九）
作
者
孙和平
孙和平，字逸，1957年生。当过农民、医生、故事员、教师，主要作品有《燧之光一宁绍风土人物集》《燃烧吧 浙东星火》等。
燃烧吧 浙东星火（九）
（原创） 体裁｜话剧 作者|孙和平
星火 Yellow! - Our Memories Are…
（电视剧文学剧本）
（根据刘亨云回忆录《浙东游击纵队》改编）
燃烧吧 浙东星火（九）
文\孙和平
星火燎三北之夜袭宓大昌
字幕：1942年5月25日晨，慈溪县国民兵团第五大队钱曾绍部穿伪军军装袭击驻在洞桥虞家（今属慈溪市观海卫镇）的三支队总办事处①及所属各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古窑浦办事处主任胡克明中弹牺牲，龙头场办事处主任陈少弱、总办事处会计周孝恪负伤。
1
慈北鸣鹤区鸣鹤乡白洋湖湖滨，“五支四大”（对外称“宗德公署”第三支队）驻地。
白洋湖。湖面碧波如缎，鳞浪轻漾，水光潋滟，浮金跃银。东西南三面，湖面与连绵逶迤的苍翠小山紧紧偎依，湖光山色辉映；北面，湖水被一条宽阔低平的石堤迎头截住，水声如歌似吟。
金仙寺背靠禹王山，面临白洋湖，在明丽的湖光山色之中庄严静穆地矗立着。庙宇气势恢宏，建筑金碧辉煌。
山头、湖滨、路口站着精神抖擞的哨兵，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方丈殿中，林达、蔡群帆、夏治行围着一张桌子坐着，商量着。
蔡群帆：“上级要我们适时南进会稽山，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但三北地区的国民党顽固派肯定已经觉察到我们部队的性质，千方百计地阻挠我们的发展，破坏我们的抗日活动。“洞桥虞家事件”就是一个信号。对此，我们必须针锋相对，有理、有利、有节地同顽固派斗争。否则，我们就难以在三北立足，更谈不上南进会稽开辟新的根据地。”
夏治行：“对钱曾绍这样的顽固派，我们决不能软弱。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得陇望蜀。”
林达：“事件发生后，我向当地群众调查取证，当即派周迪道同志去宓家埭找钱曾绍谈判，要求'惩办凶手，赔偿损失’。根据群众提供的相关证据，可以肯定，杨峰就是他钱曾绍指使的，钱曾绍决不可能交出凶手。所以在周迪道同志动身之前，我让他利用谈判的机会，把宓大昌内兵力配置和宓大昌周围的地形侦察清楚。如果钱曾绍拒绝交出凶手，我们就用武力解决。已经去了大半天了，现在他应该回来了。”
“报告！”
林达“噗哧”一笑：“说到曹操，曹操就到。进来！”
周迪道（“五支四大”大队部副官）急匆匆跨过门槛进入方丈殿。
林达：“周迪道同志，快说说情况。”
周迪道：“到宓大昌后，我向钱曾绍揭露了'洞桥虞家事件’的真相，一针见血地指出该事件是他的部下杨峰带人穿伪军军装袭击我办事处，又派部队穿国军军装假装追击'伪军’，并向他提出了'惩办凶手，赔偿损失’的要求。钱曾绍开始时百般抵赖，后来在铁证面前，不得不答应说他会调查。其实他根本没有诚意，我向当地群众打听了，凶手杨峰袭击洞桥虞家我办事处以后，就藏身在宓大昌大屋之中。当地士绅虞家芝先生还特意告诉我，杨峰就藏在宓大昌的夹墙之中。很显然，杨峰的行动是钱曾绍指使的，这是癞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各位领导，既然他钱曾绍不愿把凶手交给我们，我们就动手吧。我从宓大昌出来的时候，按照林大队长的吩咐，把宓大昌内部的兵力配置看得明明白白，还把周围的地形看得清清楚楚。”
蔡群帆：“我们解决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慈溪国民兵团第五大队，同附近几支国民党军队有不小的关系。我们应该得到他们的理解和同情,否则后果会很严重。这样吧，林大队长今天晚上带队去宓家埭解决钱曾绍部，我现在就动身去游源找顾小汀②，向他说明'洞桥虞家事件’的真相，争取他对我们行动的同情和支持。他这个人有民族大义，有正义感，看不惯中国人之间的窝里斗，更看不惯打着抗日的旗号破坏抗日的行为。只要我们能让他了解事件的真相，他肯定会支持我们，起码不会干涉我们的行动。”
夏治行：“对，顾小汀这个人与别的国民党军官不一样。他曾经受到周大根同志③的影响，而且一直与我们有联系，对我们的抗日活动一直很支持！”
林达：“顾小汀在三北有不小的力量和影响，只要他不出来反对，我们的行动就不会被动。”
蔡群帆：“好，我立即动身去找顾小汀，你们马上召开干部会议，研究一下行动方案，尽快行动。上级要求我们组建'南进支队’挺近会稽，解决这个问题后，我们立即着手做南进的准备。”
2
月亮躲在厚厚的铅灰色的云层之中，仅在云块的缝隙间发出黯淡的光亮。
天色暗沉沉，风声呼呼。湖水不停地拍打着堤坝，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周迪道带着突击排急急行进在杜湖大堤上。
队伍行到宓家埭正南约一华里处，跟着周迪道转折往北，进入两侧青灰瓦房鳞次栉比的铺着石板的小路。
没有狗叫，唯有轻轻的脚步声，四周静悄悄的。
四周围着白色高墙的青灰瓦房宓大昌大屋，静静地矗立在夜空之中，显得高大而神秘。
大门口，一个哨兵端着步枪来回走动，不停地打着哈欠，嘴巴嘀嘀咕咕。
周迪道一挥手，两个尖兵猛虎扑羊般地朝哨兵扑上。
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被毛巾捂住，胸口被驳壳枪顶住。
周迪道：“老实点，你敢发出一点声响，老子立即送你去见阎王！”驳壳枪重重地在哨兵胸口一顶。
哨兵浑身哆嗦，一叠连声：“饶命，长官饶命！小的决不……决不发出一点声响。”
周迪道威严地命令：“把大门打开！”
“是，是。”哨兵哆嗦着双手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尖兵跟着周迪道一拥而入，穿过天井冲向各个房间。
“三支队打来了，快逃！”一声尖叫在夜空中清脆地响起。顿时，宓大昌大屋中一片慌乱。
钱曾绍在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背心、短裤急匆匆跑到后院，一把拉开门栓逃出后门。
慈溪县国民兵团第五大队的官兵跟着钱曾绍一路气喘吁吁地逃向宓家桥。
林达：“同志们，别让钱曾绍给溜了！”
战士们一跃而起，冲上前把慈溪县国民兵团的官兵四面围住。
林达：“国民兵团的官兵听着，放下武器者可以免死，顽抗者一个不留！”端起机枪朝着空中“嗒嗒嗒”地打了一梭子，枪声在夜空中清脆地响着。
战士们齐声高喊：“缴枪不杀！顽抗死路一条！”
国民兵团的官兵急忙扔掉枪支，乱纷纷地举起了双手。
钱曾绍趁乱钻进一间低矮的茅房，拉下短裤一屁股坐在粪缸座子上。
周迪道带着突击排追到，见到一个黑影钻进茅房。
周迪道高声喝道：“什么人？出来！”
钱曾绍：“长官，别误会，别误会，我是老百姓，半夜拉肚子，出来方便一下。”
周迪道：“钱曾绍，别给老子装了！老子早就知道是你，出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钱曾绍听着声音很熟，脑海中浮现出周迪道的形象，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提起裤裆，哭丧着脸走出茅房。
周迪道：“带走！”尖兵押着钱曾绍，兴高采烈地返回宓大昌。
3
林达威严地端坐在大厅正中，双眼虎虎生威。
钱曾绍耷拉着脑袋被两个战士押进大厅。
林达猛地一拍桌子：“钱曾绍，你指使杨峰制造'洞桥虞家事件’，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钱曾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啪”地昂起头来：“林达，你别太得意！你平白无故地带人袭击我国民兵团，破坏抗战，罪该万死！识相点你还是把我钱某人放了，你我之间就此一笔勾销，否则……”
林达鼻孔“哼”了一声：“否则怎样？”
“你必须承担所有责任！”
“钱曾绍，别做梦了！平白无故？你敢说'洞桥虞家事件’不是你指使的？你要不要与那个替你充当凶手的部下见个面？”
画外音：“杨峰不是藏在夹墙之中吗？他们怎么可能发现？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钱曾绍高高地昂起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问林支队长，我钱某人指使了哪一位？你让他出来！我钱某人还想问问他有没有带人去过洞桥虞家呢。”
林达：“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好吧，把凶手杨峰带进来，让钱大队长见见这位忠实执行他的命令的部下！”
杨峰低着头走进大厅。钱曾绍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脸色煞白：“林支队长，卑职认罪，卑职认罪，但卑职也是奉上司之命，身不由己呀！林支队长，您大人大量，对卑职从轻发落吧，卑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林支队长，卑职钱曾绍求您了，您宽宏大量，您……”
林达：“与三支队作对，破坏抗战，杀害友军的地方工作人员，我知道你钱曾绍没这个胆量，背后肯定有人替你撑腰。但消极抗日却滋民扰民，又杀害友军地方工作人员的慈溪县国民兵团第五大队已经被我林达彻底解散了。你们两个回去向你们的上司报告，如果继续与我三支队为敌，我林达一定亲手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我林达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滚吧！”
“是，是……”钱曾绍、杨峰一叠连声，急匆匆转身跑出大厅，脚尖被高高的门槛绊住，踉踉跄跄地跌倒在门槛旁，趴在石板上“哼哼唧唧”的呻吟着。
“哈哈哈”“哈哈哈”，站在天井中的“五支四大”战士和蹲在天井石板上的国民兵团士兵开心地笑了。有的人笑得前俯后仰，有的人笑得捧住了肚子。
林达威严地走出大厅，一个战士高声喊道：“站起来，立正！林支队长要训话！”
蹲着的俘虏急忙站起，挺直身子。
林达：“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参与了'洞桥虞家事件’，本该严惩，但考虑到你们也是执行上峰的命令，所以决定对你们从轻发落。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选择，第一条是放你们回家，但你们必须重新做人，不准再欺压和敲诈百姓，否则决不轻饶；第二条是跟着我们抗日，这是条光明大道，可以让你们成为对国家和民族有用的人。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林支队长，我们愿意跟着您抗日，请您收下我们！”
“我们早就听说三支队是抗日的队伍，早有参加三支队抗日的愿望，您就收下我们吧，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中国人，决不会给您丢脸！”
“对，对，我们也一样！”
天井中响起一片争先恐后的声音。
林达笑了，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①抗日武装与地方联系的带有半政权性质的机构。
②淞沪游击队第一支队支队长，曾受浦东抗日先驱周大根烈士的影响，思想比较进步。其部后来被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缴械，他本人晚年生活贫困潦倒。
③周大根（1906-1938），原名根法，又名秋萍，大革命时期的中共党员，浦东抗日先驱。1938年12月16日，周大根率部在浦东泥城汇角海滩与数倍于己的日伪军激战，壮烈殉国。
总顾问：翟国胜 海市蜃楼
主 编 ：江南月
执行主编：书剑飘零
副主编：何建华 姜军峰 雷该翔
编委：冷秋 牡丹 邢兴亮 孙和平 上善若水 杨宇平
主播：金凤 狼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