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讲着一甲的废话吗?
大学同学在他前两天的朋友圈里,转发了公众号“播音麦田”总结并撰写的白岩松在第三届中国主持传播论坛上的发言,标题即为“我经常看到年轻的同行们,讲着一级甲等的废话。”细细看完,其中的一些话语,还是颇有借鉴价值的。
比如“一级甲等的废话”。每个人可能有着各自的理解,对我而言,这意味着“华丽而空洞”。我有一个讲了十多年的老段子,年年给学生们说,经久不衰,也是出自我自己的真人真事。当年从广院(中国传媒大学)毕业前夕,恰好遇到某大台新闻中心去系里招聘,台领导看着一帮正襟危坐的准主播们,说出这样一番话:学播音的同学们,有些人具备一种能力,那就是即使是他完全陌生的领域,你给他一个话题,他也能给你侃侃而谈半个小时不带停的。别人大致一听,嘿,说的挺像模像样,可是回过头来仔细想想,他说了啥有价值有意义能让人记住的东西吗,啥都没有。
问题出在了哪呢?大学教育?职业教育?我看都不是,我们恐怕要更加前溯,就像是我前几天一直在看的学生们为中传所准备的视频拍摄,可谓是“一级甲等废话”的典范。没有真情实感的抒情(“疫情无情人有情”“啊,疫情中看到了人间大爱”)是虚情,没有双脚着地的达意(“中国传媒大学啊我爱你”“我从出生到现在的志向就是考进中传”)是假意。可这一切的源泉在何处?恐怕是人生的阅历、对生活的观察,在这之上,才能构建所谓的深度,才是所谓的辩证,也才是所谓的人人都追求的“和而不同”。可惜,这正是播音学生普遍存在的问题之一,也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从艺考辅导阶段开始,就缺乏对社会现状的了解,更是在新闻即兴评述考试时,表现出空喊口号毫无干货的群体性特征。这么看来,白岩松说的并没错。
那么,这一能力的获得容易吗?我认为很难,一方面是社会环境的容错度,另一方面也颇为考验教师的自身素质和授课能力。
白岩松为这个病症开出了一剂药方,包括写作、采访和读史。我们不敢说这一定就是“良药”,不如结合我自身的教学经历(以及刚刚结束的这次视频拍摄),谈谈我的看法。受篇幅限制,今天只说写作部分。
记得当初考央广时,初试要考写作——节目策划、节目分析;三试试音时,仍旧要考写作——新闻材料编辑并播音。参加不同的地方台招考,又是写作——主旋律综艺晚会策划案、民生新闻评论。写作能力,对于这个行业,太重要了。还有一点不容忽视的是,我坚定的认为,“下笔如有神”同“能言善辩”是正联系的关系。它体现的,是思维快于语言,而不是很多初级段位的播音爱好者所困囿的嘴比脑快,也就是出现了开头流畅,而随着思路的混乱,语言表达也随之崩溃。在这个阶段,我赞同白岩松所坚持的锻炼方法,那就是“要保持新闻评论写作习惯的同时,确保其短小精干,以350字为限”。
三百来字,听上去还好,对吗?那两百字?一百字?五十字?甚至只给你一句话的空间?你还能做好这篇文章吗(如果还能称之为篇的话)?可是,童鞋们,这就是你们即将面临的生死厮杀。虽然“一句话评述”说的有些极端,可是校考中绝少有老师能听完考生全程的回答,这是不争的事实。在前文“请收听《一句话评论》节目”中,我提到了我在课堂中会特别重视训练学生来用一句话来概括自己的观点,道理也在于此。比如,你的一句话观点是A+B+C,可是展开的回答里变成了A+B或是A+B+C+D,不论是哪种不对应,都能表明你在思与言的顺序上出现了问题,而解决的办法就是沉下心来,回到写作阶段,用纸笔来捋顺和强化思路,这才是基础。
在进入这个修炼过程之前,考生尤其要摒弃的,是赌徒心态——去赌这场考试能有多久的准备时间,如果时间足够,顿时欢欣雀跃,要是玩的纯即兴,就自认倒霉,就当白花了二百报名费。问题是你赌得了即评你能赌中考官提问?赌了初试还能赌过复试?一场场考试放弃下去,你终会怵然发现,已无退路。
由“手”及“眼”再到“脑”进而对“说”来进行改善,这一流程再造,本就是复杂和长久卓绝的过程。但如果这点去改变的毅力和耐性都没有的话,又谈何你对播音主持爱的深沉的那些言之凿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