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单元 青瓷初秀 · 三国两晋南北朝陶瓷
(公元220年—589年)
三国、两晋、南北朝历经360余年,陶瓷生产发展迅速。南方制瓷技术明显提高,江苏、福建、江西、湖南、湖北及四川等省,也相继设立瓷窑,烧造各具地方特色的瓷器。北方创造出了白瓷,为隋唐白瓷和瓷器彩绘发展奠定了基础。浙江既是瓷器的发源地,也是三国、两晋时期瓷器生产的中心,所产瓷器以青瓷为主,器物造型以日常生活所用盘、碗、壶、罐、槅、洗、谷仓、烛台、虎子、唾壶、薰炉等较为多见。
西晋青釉羊形烛台。
这一时期浙江瓷窑除大量烧造精美的青瓷外,还烧造黑釉瓷器。以德清窑为代表的黑釉瓷器,釉色纯正,漆黑发亮,独具风格。淝水一战打跨了符坚的百万大军,瓦解了好不容易统一北方的前秦政权,南朝得以保持了四百八十寺的岁月静好,也继续了以青釉瓷器为主的制瓷业。南北朝虽然保持着政治军事上的对峙,但东亚大陆特有的半封闭地理环境,以及已经积累了几千年的文化血脉,让人文和经济的交流无法中断,南北方在瓷器上仍然共同秉持了青瓷的传统。1947年时,从河北景县封氏墓中共出土了两套四件莲花尊,小的那套一件留在河北博物院,一件收进故宫。大的那套一件有盖的收进国家博物馆,被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境文物名录,另一件没盖也收进故宫,现在陶瓷馆中专柜展出。
由于北方青瓷与南方青瓷在胎、釉原料上均有所不同,致使二者的呈色亦有区别。前者青翠,后者玻璃质感较强。
而且与南朝相比,北方更便利和积极地与西方世界发生着联系,新的文化和思想源源不断地注入长江以北的关中和中原,北朝瓷器除传统的青瓷外,还出现了白瓷等新品种,不但丰富了瓷器的釉色品种,而且为瓷器彩绘工艺的发展奠定了工艺基础。低温铅釉陶器在北朝时期获得进一步发展,两色釉陶的成功烧造,成为单色釉陶向唐三彩过渡的重要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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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单元 南青北白 · 隋唐五代陶瓷
(公元581年—960年)
隋代陶瓷生产承前启后,唐代陶瓷蓬勃发展,名窑遍布南北各地,器物造型千姿百态,装饰纹样丰富优美,堪称中国陶瓷史上的一颗明珠。五代陶瓷继承唐末遗风,而且更重造型和装饰技艺,为宋代陶瓷高峰的出现奠定了工艺基础。短命的隋朝在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隋代的青瓷和白瓷,也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起到承前启后的作用。
隋代制瓷业以烧造青瓷为主,南北方均有烧造。装饰多以简单的刻、划花为主,常用朵花、几何纹、草叶纹等相间排列,组成团状或带状图案,时代特征鲜明。隋代白瓷更加成熟,胎质洁白细腻,釉质匀净光润。盘口四系瓶、高足盘、双连瓶等,均是时代特征鲜明的造型。
唐代瓷器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已经基本取代了漆器和金银器,成为最重要的生活用器。饮茶风俗的流行和普及,更提高了瓷器的文化韵味。唐代瓷器生产,南方以青瓷为主,北方则以白瓷为主,形成“南青北白”的地域特征。代表当时最高制瓷工艺水平的是南方烧造青瓷的越窑和北方烧造白瓷的邢窑。唐代茶圣陆羽在所著《茶经》一书中曾形容越窑青瓷“类冰类玉”、邢窑白瓷“类银类雪”。这两个瓷窑的产品均造型规整,工艺精湛,颇受世人青睐。不过,秘色瓷因为长期为皇室专用,经过五代战乱后,秘色瓷就只传其名而不知是何种瓷了。
后世不断有人探讨秘色瓷的真象,近代有观点认为唐和五代的越窑青瓷就是秘色瓷了。
直到1987年陕西法门寺地宫出土了有铭文说明的秘色瓷,后又发现了浙江司岙窑址,才证明一直流传的越窑青瓷就是秘色瓷。故宫陶瓷馆最大的问题,就是文物说明牌上基本都没写出处,一些宋瓷和明清瓷器可知是清宫旧藏,但其他的大量文物就不得而知了。法门寺地宫出土了十余件秘色瓷,除有碗盘等日常用品外,还有宗教用具。目前在法门寺博物馆、陕西历史博物馆和国家博物馆都有展出。故宫展出了两件秘色瓷净瓶,应该不是来自法门寺的。唐代越窑秘色瓷净瓶,幸亏不是,不然除了防火防盗防国博,还得防故宫。不过在学术上非常重要的秘色瓷一般人气不大,展柜前人最多的还是斑驳陆离的唐三彩陶人陶马陶骆驼。唐三彩是唐代多色釉陶的简称,堪称唐代陶瓷中的著名品种,作为当时的随葬冥器主要发现于河南、陕西的唐代墓葬中。唐三彩的釉以氧化铅做助熔剂,以铜、铁、钴、锰等金属的氧化物做着色剂,入窑到800℃—900℃时,釉层达到熔融状态,各种颜色的釉料相互浸润交融,烧成后呈现斑驳陆离的视觉效果,给人以富丽堂皇、变化万千之美感,唐三彩造型繁多,釉色华丽,但长期以来都不为人所知,因为旧时陕西和河南的手艺人一遇到这些晦气的东西就打碎,以至于碎片多到用来堆积京汉铁路的路基。上世纪三十年代后,人们才逐渐认识到唐三彩的艺术和收藏价值。唐三彩造型有盘、碗、灯、枕及人物、动物俑等。过去认为唐三彩是明器,现在考古发现了一些被使用过的三彩器,说明当时有一些实用,但主要还是用于明器。唐三彩是俗称,实际上呈现深浅不同的绿、蓝、黄、褐、白、黑等色。1998年,一批盗墓分子竟然炸开了洛阳唐恭陵区的哀皇后陵,这是2020年钱塘王陵被盗前,建国后唯一盗帝王墓案。后来追缴回大量文物,其中有一批唐代以钴作呈色剂的蓝釉器,从而第一次见到唐代的蓝釉实物。此案发生在修改刑法前,因此被抓获的11名盗墓分子全部被判处极刑。这件蓝釉刻弦纹碗依然没有写出处,不知是不是来自唐恭陵。花釉瓷器是唐代又一种色彩变化丰富的装饰釉器,是唐代北方陶瓷工匠的重要发明,是在黑釉或茶叶末釉等底釉上用点、绘、淋、涂等方法装饰月白釉或天蓝釉,烧成后釉面呈现交融浸润。唐代文献称花釉瓷器为“花瓷”,产地有河南、河北、山西、陕西等。河南境内的花瓷窑最多,产量也最大,造型多为盘、碗、罐、执壶等日用器皿,还有唐代流行乐器之的陶瓷腰鼓。唐代瓷器业兴盛,窑口众多,湖南岳州窑和长沙窑、江西洪州窑、安徽寿州窑、河南巩县窑、陕西耀州窑和鼎州窑,都是称誉一时的著名瓷窑,烧造的瓷器品种有青瓷、白瓷、黑瓷、茶叶末釉瓷、釉下彩绘瓷等。早在三国时我国南方已开始烧造青釉釉下彩瓷器,是先在成型的坯胎上用彩料描绘图案纹饰,施透明釉后再入窑经高温一次烧成的装饰技法,唐代开始大量烧造釉下彩绘瓷。
唐代浙江越窑、湖南长沙窑、四川邛窑等均曾烧造青釉釉下彩瓷器,但以长沙窑最为著名,产量也最大,其产品曾行销海内外。
煌煌大唐结束后进入纷乱的五代十国,这段时期不长,但是陶瓷制作技艺却很出色。无论是南方的青瓷,还是北方的白瓷,均造型规整,釉色匀净,胎薄质坚。
越窑、耀州窑青瓷上刻划花装饰的流行,为宋代瓷器流行刻划花装饰奠定了基础。
五代虽然频繁城头变幻大王旗,但分裂动荡中正孕育着新一轮的统一。一旦实现新的和平,空前的商品经济和城市生活将刺激起对陶瓷的巨大需求,重文轻武的生态将促进文化艺术繁荣,皇家极权的新高度将更加苛求工艺上的精益求精。于是,一个天青色素淡却无比辉煌的陶瓷时代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