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口味的遂川人

 重口味的遂川人

                                        文/刘述涛

遂川人的重口味，吃什么，都讲究味道第一，恰得鲜，恰得咸，恰得苦，恰得辣，偏好煎煮烹炸，不喜欢凉拌清蒸，更不喜欢味道寡淡，冇油少盐的食物。

这样的重口味，自然和遂川人的生活环境有关。遂川县山多，水多，湿气重。自古就有“八山一水半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的说法，再加上冬季长，春秋短，严寒多，自然在吃这件事上，就吃得辣，吃得咸，吃得口味比别的地方重，冇味道不吃。

重口味，辣椒必然是不可少的一道菜。辣椒在遂川人的菜谱当中，即是配料，又是主料，还是佐料。每一年种的辣椒品种也各式各样，有青椒，菜椒，朝天椒，灯笼椒，小米椒、甜椒、丝椒、线椒、牛角椒、镙丝椒、五彩椒等等。吃法更是花样百出，有炒着吃，擂着吃，蒸着吃，煮着吃，油炸吃，也有做成浸坛，剁成辣酱，磨成辣末来吃。但不管是哪一种吃法，都是遂川人自己最爱的吃法，都是遂川人饭桌的美味佳肴。这也以至于在遂川人的菜谱之中，嘎辣子炒肉、嘎辣子炒卜卜（鸡蛋）成为一道道名菜，也是遂川人最喜欢的下饭菜。每每酒座上吃得差不多，要吃饭的时候，都会随口喊一个嘎辣子炒卜卜（鸡蛋）来下饭。

这一喊，却考验一位厨师的刀功和火功。辣椒切得太碎，太大都不行，鸡蛋煎得太老太嫩得不行。一份普普通通的嘎辣子炒卜卜，必须是辣椒青，鸡蛋黄，吃进嘴里有辣椒的爽辣，又有鸡蛋的焦脆。正是这么看似简简单单的嘎辣子炒卜卜，但却让多少外地人忘记不了，直想着再到遂川，吃上一回。直到今天，还有多少外地人念念不忘在遂川县吃过的那一碗嘎辣子炒卜卜的味道，还在一次一次遇上我的时候，端着酒杯说，遂川的嘎辣子炒卜卜好吃。

同样离不开的一道菜，还有姜。遂川人吃姜，同辣椒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吃法，有切成丝，切成块，也可以是鲜姜一挖出来，放点盐一拌，就是一道美食。还有糖姜、醋姜、浸坛姜，以及姜丝鸭也是遂川人最喜欢的一道家常菜。鸭板白白嫩嫩，姜丝丝缕缕，再配以几片青椒，几片红椒，简直就是一幅画了。

除了姜、葱、辣、蒜、韭菜这些味重的主料配料之外，遂川人还喜欢花椒、五香、薄荷、八角、桂花、茴香、紫苏这些调味品。以前，在遂川的角角落落能看到八角树，花椒树等。现在八角树、花椒树少了，但五香，薄荷还是在一些有院子的人家能够看得到。我现在仍有印象，每年到了夏天，母亲就会摘一把五香叶或是薄荷，剁碎之后倒进划好的鸡蛋中，然后再加两把面粉进去，放点油在锅里，摊鸡蛋饼，放了五香叶或是薄荷的鸡蛋饼所散发出来的香味，三间五屋都是香的，馋得人口水直流。

只是可惜，多少年了，我都没有再吃过这么香脆爽口的鸡蛋饼了。每每想起，都恨不得自己花钵里种一回五香薄荷。然而有想法，没行动，只能是闭上眼睛回忆回忆了，因为种子难找，要种成还真要有等待天时地利人和的耐心。

也有人说，遂川人吃得口味重，与原来的苦日子有关。那些缺油少盐的日子，哪家哪户也没有余钱，哪家哪户也没有几个菜谢客，端上饭桌的霉豆腐，辣椒酱成当家菜，不咸一点，不辣一点，哪里又有那么多的菜下饭？

想想也是，谁家的日子都不容易。那个年月，我们小时候，哪有什么菜下饭，都是霉豆腐下饭。某一天，有一顿肉吃，都会是筷子打架，吃个精光。偶尔见母亲晒一回米粉肉，都流口水。都想着哪个早晨，母亲大发慈悲，在饭甑里蒸上了几块，不要说肉好吃，那一天整个饭甑里的饭都比平时香了不少，能多吃下两碗饭。

虽然，一样的米，能够养出百样的人，但一样的重口味，却只能成就差不多性格的人。因为爱辣、爱咸，爱酸、爱甜，口味重，也就炼就了遂川人豪爽大气，心直口快，爱憎分明的性格。也就让许多外地人越来越喜欢同遂川人打交道交朋友，他们说，遂川人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虚头巴脑，爱了就爱了，恨了就恨了，真正对你好，脑袋都给你当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