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夫：夜未央/简家陇户外活动小记

夜未央

简家陇户外活动小记

 杨剑夫

国庆期间，普天同庆，我心飞翔，邵东徒步群的群友们，以户外行宿来表达对祖国的祝福和对生活的热爱。一队走新疆，一队县内休闲游。县内一行十六人，假期某日准时于集合点分乘几辆车，前往简家陇徒步露营。大家都是多年的老驴友，组织者航标和日出先天发布群公告，大家都有默契，准备充分，无一延时。从邵东县城到简家陇乡政府所在地，走灵山寺线路，也就二十几公里，途经三都和宝田水库，一晃就到。先停车于乡政府内，在附近饭店订好晚餐后，目测找条接公路的小路进去，做起点也是终点的圆环行走。

日出走在最前面带路，他是群主，常在休息日邀群友到他工作所在地户外活动，且安排周到，他的真诚友爱也是邵东徒步群这个和谐群体的缩影。我们的徒步行走只定方向，车到山前必有路还真是真理，有路健行，无路开路，往往一丛蒿草一片荆棘后，又是一番新天地。航标和师傅帮大家摄影，二位都是颇有造诣的摄影爱好者，日常里以昭阳公园为自由练习基地，常年不辍，各拥有成千的粉丝。群友来自各单位和商界，因为同一个爱好聚在一起已多年，连家人朋友也成了锐行者，某些体健的半大小孩，跟着团队，锻炼得强行二十公里也不觉累。队伍里就有龙帅、蜈蚣、师傅三个全家出动的。秋阳暖和，秋风送爽，我们穿行于村庄田垄与丘陵之间，不时有池塘点缀其间，水落石出，细看得见鱼吃草的大嘴，受惊潜逃卷起的旋涡总伴着叮铛水声，民乐般别致，农嫂在浅水里摸石螺，鸡鸭从容于草地周围觅虫豸，只鹅神气些，把自己当狗了，见生人靠近，“鹅嗬”大叫，低头把脖子扯成条直线，迈着方步，舍身威逼过来，护家看院的忠心竟不输狗。那种憨态，惹得我们开怀哄笑，但被鹅嘴咬扯裤腿，又是另一种尴尬的开心了。航标和日出平时下乡多，不时或和村落的村民交流几句，叶子很爱农产品，碰上某位大娘，就问鸡鸭卖不卖，土鸡可以卖，鸭子和鹅是非卖品，都是留着自食的。不免有点失望。简家陇的橘子和西瓜是很有名的，橘味之甘甜，隐隐然有盖过分水坳橘子之势。正是秋实时节，某处山坡，当阳的一面，橘身金黄的诱惑，成片裸露，煞是好看。平常从市场购回成篮的，往往忽略霉掉了，野外树上的，却不知哪来的引力。蜈蚣的要橘的方法最直接，碰上土边劳作的某位大爷，就赞句橘好，问大爷可以尝一个不，要求自然得到满足，开了头，其他人的要求当然也可以满足了。吃几个橘子大爷是不要钱的，如果去他家买鸡，还可以相送一大篮。田园风光伴着乡音乡情，徒步更有趣味。

秋熟时的黄，是洋溢着喜气的黄。田垄里农家在收割，村落边桂花飘幽香，偶回头，简家陇已是一横细线，不觉间已走出几里地远。山林静寂，大地空旷。有时碰上一群散放的羊，也找它们互动一回。咩咩羊鸣，食野之蒿，我有群友，越陌度阡。但当前城镇化与工业化的大势下，农村人口外流，留守的多为妇孺老人。因久未打理，野外己显荒芜：田塍上长满杂草，灌木把山林挤得密不透风。追着夕阳走，再把它甩身后，个多小时后，我们又回到原地，日头还在西山上。店家已准备好了饭菜，有一道米虾做的菜特别好吃，入口鲜香，了无腥味。因了它，走空了的胃口更是深度打开，女同胞火柴竟然也大吃了三碗白米饭。饭后大家探讨，这虾是来自池塘还是蒸水而材质不同？或是店家的做法特别？终找不到个所以然来。简家陇本是热土，更是厚土。它曾是有五百年历史的古烝阳侯国，湘江的主要支流蒸水从这里发源。人文，水文，物产，自有它的底蕴。就是地形地貎，也具多样性，高山峡谷，田垄土冈，小桥水巷，应有尽有，还有那星点于海拔高处的水库，缀连群峰便于徒步穿越的风力发电场。更是游人四季光顾之地了。

饭后航标和日出领大家驱车到易家冲水库探了下，帐蓬场地不够理想，折返再到合兴水库时，天已全黑。航标是电力人，他和他的属下，将电杆树到了邵东的每个角落，他的脑子里，就有一张邵东的活地图。他规划的线路，往往经典。他也是徒步邵东群的创建者之一，在有限的空闲时间里，不泡官场而怡情山水，也算是世道清流吧。我们将车停在一家坪里，这家只有个七十来岁的老者在家，很热情给我们指出下水库的路。背起帐蓬从小路下去，在水库尾部水源处，有大片平坦的草地，非常适合支帐蓬。合兴水库是家小型水库，四百来亩面积，放养有鱼。秋季枯水，较去年夏季来时，下降了好几米。水库尾部还人造了一口池塘，可能是用于放养鱼苗所用。水库两岸，青翠环绕，院落散立，日常里鸡鸣犬吠。这种无甚可考的原生地带，也是我们所爱。我们在池边的草地上支帐蓬，手电光下，惊动的蚊蚋黑乌乌的飞，十来顶帐蓬支好后去老者家洗漱，然后在帐蓬周围赏夜景：夜幕低垂，一勾新月，眯了眼直想睡去的样子，盖不住繁星满天，深邃的银河，神秘高深。对岸的农家，似乎单门独户，窗口闪着的一点光像是时空隧道口的眼。秋虫不知在何处鸣唱，有一种高音格外响亮，万千的低音跟着和鸣，源头淙淙流水声都被掩盖。大家意兴盎然，有提议篝火助兴的，日出给水库包租者老李打了个电话，不久，一辆面包车开到宿营地，老李带来了大捆柴和家里仅有的十几个土鸡蛋，很客气的。邵东徒步群处处有朋友。

夜雾很快升起，吸血的蚊虫湿了翅膀，老实蛰伏于草丛中了然无踪，萤火虫的尾灯也湿了，杨芳带着儿子亮亮扑流萤，放于矿泉瓶内。篝火升腾而起，流萤之光又何能与火焰同辉。大家都围到篝火边来谈笑打趣，龙帅女儿和菲扬体有不适，休息得早些。肖老师和晨曦适时往篝火堆添柴禾，她们是徒步群的好后勤，总是默默做实在的事，她们和美导一样，都做得一手好菜，徒步群的户外是行万里路吃百家饭，每到一地找户农家，说定有偿租用，再购些荤素菜，然后自己动手做。基本都是美导、肖老师还有晨曦和叶子掌厨，美导炒的土鸡，是大家公认吃过最好的。有了篝火，鸡蛋自然要煨着吃，蜈蚣用工兵铲把水边的泥铲松，火柴和叶子打手电照明，我把鸡蛋一只只鸡蛋用泥封好揉匀，其老师负责运输到篝火边。一会鸡蛋入火堆，总觉得还少些什么，叫化鸡是没指望了，如果有些红薯烤着，熟后的那份香，着实诱人。于是日出、蜈蚣、师傅，刚哥又开车去农家找。老大一会才回，除了红薯，竟还带回了芋头。一并放入灰烬中。鸡蛋也熟了，亮亮早就跃跃欲试，亮亮还是就读于镇三中的初一学生，阳光聪颖，少年心性，自然好奇。轻轻一磕，泥土就掉下来了，露出白白的蛋壳，很烫，稍冷下，等不及了剥开，一股清香直拨神经，透切肠胃。煨出的食物，和烧烤出来的真是不可相提并论。那份纯香，不含杂质，不带异味。品尝香香的美食，把篝火场景分享到群平台，竟马上有了互动，正在北疆打理金矿的麻总和意哈饥饿的表情说明勾起了食欲，正在南疆旅行的美导、湘雨、小窗等发来了北国的白雪和金黄的胡杨林，以此相媲美，穿总和罗卜丝一家行走在青海甘肃内蒙，此时正在青海境内，罗卜丝调侃她外出就打帐蓬了，无良，某人破戒，无信。谈起才知道，这个某人正是航标，原来坚持过不住帐蓬，这次却正是他帐蓬开张。罗卜丝曾打赌如果航标户外住帐蓬，她请大家连吃二顿大餐。为了群友二顿饭，航标也是拚了，可嘉可赞，哈哈！有这个赌局，真是意外之意兴。大家围着篝火，品着香甜的红薯，粉粉的芋头，这时节，老李又送来了花生和橘子宵夜，真是热情。我们在夜凉里感受自然与友聚。篝火红，心也暖。

不觉间夜凉丝丝泛上，寒意刺背；干柴已尽，火苗渐次缩短；雾更大了，帐蓬上的水珠如滚莲荷。秋虫噤声，已是午夜。我们回到帐蓬，夜未央，意犹存。良久，渐渐的某处有了轻鼾，或是忘了关播放开关，某处帐蓬里轻歌曼妙，声如蚊蚋。“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源头淙淙流水打着节拍，竟成天籁之音。自然是如此宽博，徒步的人来了还再来，行者的爱，与大地同地！

【作者简介】杨剑夫，湖南邵东人。中学教师，业余记点文字，有散文小说偶见于报刊，县作协会员。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