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娥：清明祭 ——遥忆我的外婆

清明祭

——遥忆我的外婆

李玉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谨以此文祭奠我的外婆

屈指挥手间，已是外婆离开的第三个清明日了，可我却依然不能为她上坟扫墓。说起来都惭愧。就连昨天为她忆写的一篇文章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真是沮丧。

童年的时光多半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因而对她的感情特别深。可奇怪的是我却很少梦到她。不知是她遗忘了我，还是她不愿我伤心难过，以至于魂魄难以入梦来。

小时候总爱听外婆讲故事。讲嫦娥奔月，讲牛郎织女。有时她还会指着月亮对我说：看，那就是月宫，是嫦娥居住的地方。她的门前有颗桂花树，树下坐着个男的在打草鞋。那就是她的保护神吴刚。旁边还有只玉兔。看到没？他打了好多的鞋啊！我睁大眼睛伸长脖子却啥也没看到。外婆乐呵呵地笑道，脖子酸了吧？她藏起来啦，别看啦。我真是失望极了……在她的故事中我不知不觉长大，我的童年也就比同龄人多了几分色彩。

兄弟姐妹中，外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可我却自始至终都没为她做过半件事。她走的前几天我去探望她，但因工作上的事我只呆几分钟就匆匆离去。我记得外婆当时还笑着对我说:“去吧！安心工作，我真的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有时间过来玩。”没想到这竟成了外婆给我的临别遗言。事后才知道我走后外婆伤心的哭了很久，连饭都没吃。昔日她一手带大的小女孩早已展翅高飞，忘了老人的孤寂与落寞。其实她只是希望能陪她多聊一会，哪怕只给她讲生活中的锁碎事，她听后都会很开心的。可却恰恰被我忽略了，现在是悔之已晚。同时也呼吁天下所有朋友，多关心老年人的精神生活。再丰富的物质也慰籍不了老人那孤苦的心。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那将是怎样的悲悔。

在我的记忆中，外婆是个特别精致的女人。不管什么时候，身上总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头发常扎成两个小辫子搭在肩上，一天下来却依然一丝不乱。这可能跟她的家庭教育有关。可也就是那个特殊的家庭背景，让她尝尽人间辛酸，看透人间冷暖。可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孩子，她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年代。她们家也只是祖上积下来的产业，房子多，田园宽而已。再加上姥爷身体不好，所以雇了几个工人看管。但他们并没苛刻过谁。可在那个错误年代，还真是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外婆终究也逃脱不了宿命，一场风雨之后，被闹得家破人亡。十几岁的外婆只得用纤弱的双肩担负起生活的重担。更可怕的是周遭异样的眼光给她带来了沉重的精神枷锁。

外婆是柔弱的，但她又是坚强的。她用自己的勤奋努力赢得了他人的认同。而她的温柔善良、宽宏大方最终让那些人自叹不如。她逐渐成了村里最受欢迎的人。村里派她去学习，她很快成了一位优秀的接生产婆。也就是今天的妇产科医生，但我敢说，她的娴熟技术还真没几个人拼得过。在那个医疗技术落后的年代，她用自己的智慧和技术救下的人又岂此是几个。直到今天，四里八乡的乡亲提起外婆都是满脸的敬意和钦佩。

外婆的晚年是幸福的。五个子女早就绿叶成荫子满枝。孙辈们一个个更是尽孝尽善。几世同堂，其乐融融。附近的人都很羡慕外婆，说她福气好，有她这样晚年光景的人不多。外婆很容易知足，凡事很少去计较。这或许是她的治家之本吧。

百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今夜，我独伫窗前，遥望天际，轻轻地问一声：外婆，您在天堂还好吗？ 我想您了。如果可以，能不能，能不能静静地走进我的梦乡，让我重拾往昔的温馨！

2011年4月6日

东莞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