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故乡的雨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云,故乡的雨。
这既是故乡的风景,又是故乡的思念。
北京三月的淅淅沥沥小月,让很多人激动不已。在干燥得空气中只有黄沙的时候,要是适时地来场雨,那是多么令人惬意呢。
即便如此受人欢喜的小雨,在故乡,那是名副其实的“毛毛雨”,什么也算不了。三月是故乡的雨季,雨说来就来,比孩子的脸变化都快,一场雨来,简直就是云破天惊、电闪雷鸣。
北方人说,不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可在故乡,下雨好像根本不要云,天上灰蒙蒙的,雨马上也就到了。好像整个天空就是一片云,因为,天空下都是雨场,雨水从天上倒下来,在地面囤积一会儿,就迅速流到了小水道、河沟和池塘里。南方水系发达,不用担心像北方那样,一场雨就能给城市带来一场灾难。
关于云和雨,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感觉它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鸡和蛋一样。你说,是先有云,还是先有雨?
没有云,一定没有雨,反之,没有雨,也就没有云。我因之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假如将南方三月的雨移植到北方,就像南水北调一样,你说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
起码,有雨的季节,雨生雨。
在能量守恒定律里,理论上,雨上下翻腾,雨量一定也是守恒的,即地上的雨蒸发成水蒸气到天上,最后又会便凝结成雨降落到地面,雨量是守恒的。
假如将南方的雨移植到西北的沙漠上,沙漠能变成绿洲吗?还是会形成泥石流,最后再诞生一条黄河?
也许是雨量充沛的关系,故乡的山从来都是清翠的,都是绿油油的,水洗青山云饰天,这是故乡三月最真实的写照。
故乡的山,叫东山。东山往东南边有一个豁口,那地方现在已经豁开出一条公路。
据老辈人说,那地方以前是个凹地,凹地从空中看是个大脚印。那是三祖老爷的脚印。
话说,若干年前,三祖老爷与九华老爷一起寻找宝地。他们同时相中了东山,于是,他们便开始了对东山的争抢。三祖老爷捷足先登,最先一脚踏上东山的山腰,没想到,大地震颤,三祖老爷差点崴了脚。
就在这时,就听见一声龙的嘶鸣,那条承载东山的龙没有扛住三祖老爷的一脚,龙只好痛苦地飞走了。三祖老爷很是遗憾,只好奔向潜山的天柱山。紧跟三祖老爷之后的九华老爷,看到当时的情景,也没有停留直接过江直奔九华山而去。
东山的那个岭,老人们叫它“龙嘶(音读xi)岭”,这是小时候听父亲说的故事。我不知道地方志中是否有这样的记载。也许是没有的,现在官方的名称是“龙泉岭”,市里有专线公交车直达龙泉岭。
公交车到达的地方,也就是市界延伸的地方。市界为什么延伸到东山,那是因为东山的背面,市里建设了一座垃圾处理厂。
原本绿水青山,现在烟雾缭绕,尤其让东山羞愧的是,山上在也流不出清冽的山泉水,山上留下来的水呈乳白色。估计这是山水吸收了垃圾焚烧的雾气造成的。
我的第一感觉是,东山的肌体受到损伤,它在流血化脓了。
难道,城市的发展就得牺牲东山这样的青山为代价吗?
我对东山特别关注,还有一个重要的缘由是,东山是我们家的祖坟山,自从明代洪武赶散,朱氏祖先的一支迁移到东山下繁衍生息,现在东山上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朱氏的先祖。
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东山上,还立了几个风力发电机,那巨大的三片叶子,几乎不怎么摆动,因为东山上基本挂不起来风,不然,垃圾焚烧的烟不会一直盘旋着东山的顶空,烟雾会被雨水凝聚,悄悄地带入土地。
当绿色不再,当山泉变浊,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歌颂那山、那水、那雨,那云。
云更加看不见了,雨说来就来。当一切成为故乡回忆的时候,我希望自己的记忆里,依然保留的是故乡美丽的云彩。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