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朱林兴/随笔走中锋——读刘诚龙著《民国风流》
让我们以阅读的方式相遇相知
——读刘诚龙著《民国风流》
朱林兴
随笔属于文学作品，散文一种，有人说她是素面朝天的王嫱，自有那种风华绝代、高贵不阿的气质。它以具有篇幅小而内涵深，灵活而严谨为基本特征，或叙，或议，或夹或议，最能体现作家综合能力，故作家们普遍认为，随笔难写，好的随笔作品甚少。然而，最近拜读了刘诚龙先生的《民国风流》（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一书，令我眼睛一亮，它是一部描写民国现象与民国人物的随笔集，此书是他接《暗权力》《暗权术》《暗风流》《历史有戏》之后又一本畅销书，作者对社会、自然、世情、艺术等问题的心灵感悟皆在嬉笑怒骂之中倾述。一卷在手，不忍释卷。
刘诚龙是文学多面手，以撰写散文、杂文行走文坛，在杂文界更是一员健将，以文采风流、视角独特著称。著名作家蒋子龙称：“经常读到刘诚龙精彩文章，见诚龙必读一快。”确实，如蒋子龙先生所说的，各位可以“经常读到刘诚龙的精彩文章”，刘诚龙文章不仅数量多，全国各省市报刊都可以看到，更难得的是“文章精彩”。愚细读《民国风流》一书，察其内容及文风，可以毫无夸张地说，本书堪称随笔园地中的一奇葩，具有以下鲜明特点：
一曰新。该书运用“面”“点”结合的写作方法，把全书分为两辑：第一辑为“面”：写的是《民国现象有看头》，内容主要对民国学者文人“面上”进行扫描。第二辑为“点”，辑名《民国国士个个牛》，内容主要对三十多个民国学者文人“个案”进行解读。通过这种点面布局，将本来各自独立的“个案”有机地整合为一体，既高屋建瓴，宏观其世，又俯身细察，见林见木。“新”还表现在选材上。我们知道，民国是一个“富矿”，也是一个“老矿”，以民国为写作对象的著术可谓汗牛充栋。在这种情况下写民国的著述非鹤立鸡群，或材料新，或文笔挺拔有力，否则就难以获得读者青睐。诚龙文笔强劲有力，在找觅材料方面也颇下了淘沙取金、爬罗剔抉的功夫，还真是“从鲜为人知的史书里找出了新材料。”例如，“太炎先生二三事”一节中，不少材料都是作者从难见史料中找出来的，足见其平时广搜资料，非博学多识者所能为。
二曰正。杂文随笔的价值和生命在于，上接天，下接地，触及时弊，弘扬正义。而这正是本书的另一个显著特点。“精华在笔端，咫尺匠心难。”作者写的是民国的那些学者文人，那些陈旧往事，但匠心独运，心中所装的全是对现实的忧患、关怀、思索，富有激情却不偏激，笔端释放出的是“匡时救弊，革故鼎新”的浩然正气。比如在“那些去留学的大师们”一节中，说的是当年一些留洋学者“重学问轻文凭"的现象。华罗庚、梁宗岱，蔡元培等人，去欧洲、美国、法国、日本，到过哈佛、剑桥等名牌大学，千辛万苦，不远万里，远道求学，为的不是找一顶博士帽子戴，而是为了追求学问。蔡元培说：“吾人来这里，是来学文化的，不是来拿文凭的。”华罗庚回国已满腹经纶，但还是那个初中学历。作者就这民国现象，联系当下国内“重文凭轻学问”的现状，鲜明地予以抨击：我们今天的“求学”沾污了“求学”两字，“过去的大师求的是学问，而不是学位；求的是文化，不是文凭；求的是本事，不是本子；求的是炼金，而不是镀金。而我们呢，恰恰相反。我们求的是学位，而不是学问；求的是文凭，而不是文化；求的是本子，而不是本事；求的是镀金，而不是炼金。”正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
三曰“中”，所谓“中”不是“中庸”，而是符合“正道”，即原则，客观、辩证。有人说，刘诚龙文笔很“歪”，常常见文字“嬉皮笑脸”，常常读其句子“没个正形”，确实，刘诚龙语言特别活，很俏皮，造句奇崛，时见机辩，而刘诚龙骨子里却是非常正的，“对民国其社会，其人物能做平心之论，既不对某人崇拜而饰其短，也不对某人异见而掩其长。”很多民国书，评人论世，以偏颇为能事，要么把民国说成是天堂，把民国人物说成是圣人，要么把民国说成是地狱，把民国人物批成是恶魔，而刘诚龙不偏不倚，从史实出发，持论公允，衡人量物，有自己的眼光与尺子。若比较刘诚龙写民国与其他人写民国，可以这么来说：刘诚龙是文走偏锋，论走中锋；其他人是，文走中锋，论走偏锋。
不掩其长，不避其短，刘诚龙继承了司马迁以来的“良史”传统，排除偏见，独抒己见，以“一重价值观”而不是以“双重标准”来评论历史及其人物，这种评判态度贯穿于本书。如对傅斯年的评价。傅是民国时期著名的历史学家、语言学家、教育家。在“水浒英雄傅斯年”一节中，从作者用了诸如“独行独立，与魏晋风流可与一比，姑且谓之民国风流，傅斯年又算其中翘楚…”等词语来看，是比较赞赏傅的学识才华和恪尽职守的政治热情和反抗精神。作者本是才气横溢，才子惜才子，猩猩惜猩猩，无可非议。但是，他并不由此而掩其短，相反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傅的局限性“傅斯年是一位水浒英雄”，他“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再看对另一类不屑人物的评价。如晚清的梁鼎芬，作者把其定性为“政治上顽固的保皇派，其人格是顽皮的大名士”。作者在以大量事实分析梁的“双顽性”的同时，肯定了智救黄兴的事，由这件事，作者认为：“这梁鼎芬，却有点好玩，若与革命对立而言，他是彻头彻尾的反革命，但他这反革命，却并不完全彻底地消灭人性。”
《民国风流》处处公允论人，彰显了作者对历史人物评价持中守正客观公正的价值观。
朱林兴简介
ZHULINXING JIANJIE
朱林兴，笔名桑木，中共上海市委党校教授，曾任上海财经大学城市室主任，上海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主编，城市经济研究所长、兼上海市人民政府决策咨询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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