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 | 柳情画意润我心
柳情画意润我心
文|李伟
我所在学校的办公室位于教学楼二楼的正中间,正对着学校的中央大道。而在中央大道北端距离教学楼十米左右处的两边有两棵垂杨柳婀娜文静地挺立在那儿。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每天我一走进办公室,在临窗的办公桌前坐定,一仰头便清晰可见一左一右两棵垂杨柳娉娉婷婷风华正茂的美姿了。我把这称之谓“玉树临风养吾眼,柳情画意润我心”。
喜欢上柳树也只是最近这几年,因为职业之便时常看到文人骚客们写关于咏柳的文章诗词,再加上耳熏目睹、近距离的接触,不由得也就开始欣赏起这两棵垂杨柳蕴藏的美来。我现在就突然萌发起一个念头,很想也写一写关于它们的文字,很想写一写每日想伴我左右,使我一抬头便可获得融融春意浓的垂柳的情貌。
它们应该属于女性的,它们身上展现的是那种妩媚而温柔的美。它们自有属于自己的韧性,直至现在,立冬过去很多天了,除了常青的树木之外,其余的物种几乎都在冷风寒雨的威逼下退出了季节的舞台,但这两棵柳树却仍在坚持,坚持与命运和酷寒相抗争。从远处看,依然是枝繁叶茂,依然是浓郁葱绿,尽管霜冻已起,叶片中叶夹杂了不少黄色,但绿中透黄,黄中有绿,黄绿相间,也只有这个季节,这个树种方可见到的奇景啊!
柳树该是一种常见的树木,大江南北、湖畔沙漠都生长着它们婆娑的身姿。台湾作家张晓风说:“所用的树都是用'点’画成的,只有柳是用'线’画成的,柳除了美,什么价值也没有。”因此他得出自己的结论:“柳树不是匠人的树,它是诗人的树,情人的树。”我想这的确是抓住了柳树的特质和神韵了。柳树天生就是风景树,生就是用来被诗人和画家欣赏和歌颂的。它们该是树中的美女子了。就如普通人中的我也同样能感受到柳树所散发出的扑面而来的风韵了。不必说那细长柔嫩的枝条,小巧玲珑的叶片,奇崛盘旋的虬干,单那翠绿鲜活的生机、如烟如雾的风神就足以抓住路人的眼而让其驻足观望了。何况在醉人的暖风中,那始终如缕随风轻摆的曼妙舞姿,怎能不让人如痴如醉油然而生爱意呢?
古人说柳是春天的主人,意即柳树是最早感知春天的讯息的。春上柳梢头。有诗为证:“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诗人用敏锐的眼光捕捉到了柳树的变化,而柳树也正是用同样敏锐的触觉感知了春姑娘的到来。湖畔、河边、房前、屋后,那绿烟中透露出的鹅黄不正是春回大地的标志吗?
柳树不仅是迎春的树,风景的树,更是情人的树,友人的树。朋友送别要折柳枝来赠送,以表留恋不舍之意。“柳枝”不正是“留知”的谐音吗?把知己的心留下,无论海角天涯,朋友的心总是相通相融的呀!同样的,情人约会,情人海誓山盟无疑也需柳树参与作证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描绘出的是多么朦胧、多么含蓄、多么多情、多么美妙的画意啊!清新、自然、生动、细腻,又不乏诗情韵致。时间恰到好处,地点恰到好处,年龄恰到好处,爱恋恰到好处,我们似乎看到了疏影遮掩下的恋人们的亲吻拥抱,似乎听到了风吹杨柳沙沙沙的情人呢喃低语了。即便情人失约也不必怅然失望的,“枝上柳绵吹又少 ,天涯何处无芳草”呀。相对来说,“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忽见陌路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所展现的则是闺中少妇另一番热盼情郎快快归来的期待,思念,甜蜜,忧伤的曲折心迹了。柳树如若有情,也该喟然长叹人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依了。“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杨柳如若无情,又怎么能引起那么多文人骚客作诗作词吟唱涌咏呢?所以柳树不愧为情人的树、友人的树、诗人的树。
更为独特的是一代高人丰子恺先生更是慧眼独具,由柳树的谦和和姿态中感知了一种文化精神。这便是垂杨柳的不忘“根本”,不一味求高张牙舞爪。所以最能象征春的神韵的只有垂柳。地位越高,枝条越谦恭的下垂伸向大地母亲的怀抱。不忘记根本难道不是伟大的品质吗?不正符合了春的神韵了吗?因而这春的使者,春的主人的称号对于垂柳来说倒也是受之而无愧的了。其实柳树的精神又何止于此呢?日本柔道的精髓就可概括为:“要有柳树的柔韧,不要橡树的挺拔”。其本质正合乎中国道家顺其自然,以柔克刚的处世原则。也许正是这种精神,这种气质,这种超然于世的风姿,故而时至今日,即将冬至了,柳树依然能绿丝如荫,秀发妩媚,独立挺立于寒风清冷中,成为鸟雀们争相取暖,遮寒的栖息地。同时成为校园所有风景中最为执著,最为抢眼的风景了。
写到此,我仍然意犹未尽,外面已是华灯初上,月上柳梢了。抬眼向外望去,在依稀的暮霭中我又望到了那静如处子般的垂柳。尽管天寒地冻,但我的心洋溢着春天的气息。信笔所至,一曲《天净沙·咏柳》随意而出:“早春气清物华,老柳新枝嫩芽,软条柔丝秀发。素月东挂,如烟似雾若纱。”
图|网络
Nov. 30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