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华 | 灵霄花
灵霄花
文|武华
喜欢徒步行走在大街小巷，看人家房前屋后所种的树、所栽的花。
有的人家院子是开放式的，站在院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院子里所有的花草。有的院子，则是封闭式的，大门一关，便看不到里边的风景了，不过还好，有的人家种的有爬墙植物，即使主人关着门，也依然能够看到墙头上那伸出来的花朵。灵霄便是这样一种植物，不管你把她种在哪个角落，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攀着别的植物或者墙壁爬到最高的地方展示自己。我曾在好多大门紧闭的院子外看到过她的身影，不管是什么样的墙面，她总能把它装饰得像画一样，炫丽多姿，妖娆多彩。
第一次听说灵霄花，还是从舒婷的那首《致橡树》开始的:
“如果我爱你，绝不像攀援的灵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读到这首诗的时候，我还没有见过灵霄花，更想象不出来她是什么样子的，只是朦朦胧胧的以为她就是一棵会攀爬的植物，总是要依附于别的物体去生长。直到有一年夏天，我回娘家的时候，在村里的一户人家后墙上看到了一种开起来像喇叭一样的桔红色的花，才知道那就是舒婷笔下的灵霄。
那是一幢很旧的两层小楼，灵霄就在后墙根长着，胳膊粗的根茎弯弯曲曲的靠墙生长着，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绿叶和点缀其间的花朵。花开的时候，总有蝴蝶从花间飞过，有一次，我看到有两只黑色的，像蝙蝠那么大的蝴蝶在花间留恋缠绵，我疑心那就是传说中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于是追着那蝴蝶看了好久，直到累得眼酸脖子疼了才罢休。
那栋楼已有三十几年的历史，墙体早已被风雨侵蚀的漏洞百出，墙面也是斑斑驳驳的辨不出颜色，房子本没有什么可看的，然而因为有了灵霄花的衬托，我忽然就喜欢起这栋房子来，总觉得她与别的房子不一样，像是藏在岁月深处的一个老古董，又像是外婆胳膊上戴的那个银镯子，虽不明亮，却又处处散发着光芒。
第一次看到她，我就被她迷住了，此后，我便开始刻意的留心灵霄花了，只要看到哪里有这种花卖，就二话不说掏钱买上几棵，把她种在房后。第二年，果然，种下的灵霄都开花了，原来那灰白单调的墙面，立马变得生动活泼多姿多彩起来。晨起，我去浇水，微风拂过，花朵一个个东揺西摆，像是在答谢我对她们的关爱一样，看着她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在风中揺曳，我的心也像开满了花朵一样，风光旖旎起来。
自己种的花，品种一年比一年多起来，灵霄也一年比一年茁壮起来，然而，我还是改不了喜欢看花的毛病，特别是灵霄花，不管走到哪儿，也不管是谁家种的，只要被我撞见，总是会站在那里看上半天不可，一边看还一边啧啧的赞叹着:真漂亮啊，要是长在我家该多好啊！
自家种的灵霄终于也爬满了窗台，我常常站在窗户下仰着头看那正往上攀爬的灵霄花，她们一个个是那么的精致美妙，那么的灼灼其华，花瓣绽开的时候就像那小时候被抛到空中回眸一笑的女儿，让人忍不住想拥她入怀。
又一年夏天，我回娘家，突然发现邻居家的那棵灵霄花死了，满墙正开的花朵都低垂着头，叶子也像被抽干了水分的烟叶一样蜷缩着身子。我问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妈妈说，那家的主人拿刀把她砍了，我这才发现灵霄的根部已经被拦腰斩断了。
胳膊粗的灵霄花啊，她长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每年她都要拿出全部的热情来装点这所房子，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存在，房子才看起来那么灵动，那么鲜活，可如今，她竟然被主人生生的砍断了，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我站在那里，不相信似的，一边唏嘘着，一边去抚弄灵霄花，好希望她能起死回生活过来。妈妈说:“别弄了，已经砍了好几天了，活不过来了。”听了妈妈的话，我怅然了好久，看着那曾经被我称颂为古董的像画一样的房子，突然觉得它就像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那么丑陋，那么猥琐。
我固执地问妈妈，他们为什么要把一棵与世无争的灵霄砍断，妈妈说，那户人家家里出了一点事，找“仙家”去看，“仙家”说只要把房后的那棵老灵霄树砍了就没事了。就这样，仙家一句话，灵霄便被砍断了。
我听到这些的时候，只觉得有一股悲愤之情在心中滋生。我好想去问问那家的主人，灵霄真的那么神奇，真的有那种能力吗？砍了灵霄真的就可以保你们一家人生活太平吗？想归想，最终我还是没能张开那张嘴，我知道，即使我问了，即使那家主人承认了他的愚昧，也依然不能改变灵霄被砍的事实。我木然地、呆呆地望着那棵早已变成标本的灵霄，心一点一滴的沉下去，沉下去！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 武华，河南唐河县人。一个爱读爱写又爱花的70后。真诚善良又大方，喜欢在花间漫步，更喜欢用文字抒写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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