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界 | 张简 : 与鸟儿为邻
花洲文学
与鸟儿为邻
文|张简
早晨是从两声鸟鸣开始的。
清早5：48分，被院子前边竹林中的两声鸟鸣惊醒，这两声不算得清脆，有点迟疑，似乎是值班鸟睡眼惺忪中突然发出了两声呓语。一看窗外，晨光熹微。坐起身，倒一杯开水，依然靠在床头。6点整时，忽然成片的鸟鸣一起响起来，鸟儿展翅掠过竹叶的声音，竹子摇曳的微声，似清风穿过竹林，远近一片“沙沙”之音。
鸟醒了，天亮了。
清晨的鸟鸣，伴随着金色阳光，声音听起来更为清脆一些。也许就像农人，早起晚归，白日辛苦劳作，大自然生生不息，随太阳起起落落。在白天，在现在的新农村，少人居住的乡下，白天依然会听到稀落的鸟鸣，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也许是在呼唤同伴，也许是在独自唱歌，它站在树叶渐渐茂密的枝丫间，悠闲自在。没有小孩的轰赶恶作剧，没有猎人刻意张网捕捉，没有恶意的猎杀，自由自在的鸟儿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傍晚，暮气弥漫之时，外出了一天的小鸟群聚回来，在这片竹林子里叽叽喳喳，散乱的声音，很像是一个开会的会场，讨论争论的样子。也许它们是在分享一天的见闻，也许是在交流捕食的经验？也许是在炫耀所见的景色？吵闹嘈杂。偶尔，会有一、二秒钟短暂的突然的停顿，静悄悄地，又突然万鸟齐鸣，似乎是人们聊天到高兴处突然一齐爆发出的大笑。又突然，它们会从竹林里一齐起飞，相互间交换位置，像是儿童是在做游戏，也像是在集体训练分工。
站在院子里想：人若能听懂鸟说的话，不也能分享到它们的快乐吗？
与鸟儿为邻，起床和休息的生物钟也慢慢被改变了。自去年秋季以来，因老家住房年久失修，为便于维修，每逢周末，在老家居住较多，不过是更为清净，赶上了时髦的号称：回归自然，修心养性。
二楼窗前的香樟树，是二十年前种下的，如今根深叶茂。只是前年冬天大雪连绵，室外的温度太低，这棵几乎在冬天不会落叶的树也被冻得叶子落光了，回家一看，心疼不已，以为是冻死了。不料，春回大地，这棵香樟树居然顽强地发出新芽，惊喜不已，劫后余生的感觉，令人更觉珍惜。由于距离房子太近，发出的树枝一度过分挨近窗子，在风吹摇摆时几乎要戳破玻璃窗子，只好砍掉树枝，这样，集中的主干上端，叶子密密地挨着，鸟儿的范围也就在这里，不小心从树下行走，一粒鸟粪也许就不偏不倚地落在头上或身上，叫人恼也不是，笑也不是。一周之后回家，树下早积了密密麻麻的鸟屎，掂起扫把，三下五去二打扫干静了。坐在宽阔敞亮的院子里，喝茶，看书，听鸟鸣，听清风穿越竹林之音过耳，心境一片明净。
一楼的玻璃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一只鸟晕头晕脑地闯进屋来，在家里乱飞。大开了房门，这个傻鸟还是没有找到出口，最后竟然飞进了二楼开着门的卧室。过了好久，找不到小鸟，以为它已经飞出去了。刚好有事离开，锁了家门。一周后到家，打开二楼的卧室，发现床上有鸟屎和羽毛，正感到奇怪，走到窗前，拉开玻璃的瞬间，赫然发现一只死鸟在那里。这才想起上次飞进屋的那只傻鸟，一直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口。它，也许在玻璃窗前绝望地号叫，也许用了最后的力气振翅撞向玻璃，也许在窗外它的伙伴们爱莫能助地看着，它以为光亮之地必是出口……哎呀，其实挺同情它，遂自我检讨了一番，重新表明我的爱护生灵之心，此事实属无意之失。
院子前林子的小鸟，白天很少听到它们的叫声，似乎大部分都飞走了，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也许就像人们，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家，早出晚归。
它们以什么为食呢？
有一天，发现了趣事。我走到一个菜园的矮墙外边，看见一只羽毛特别鲜艳的小鸟正在用尖嘴啄土，啄出了一个细小的洞口，还在继续啄。“这只鸟真好看啊！”我的叫声惊动了它，它抬头看了我一眼，也许认识我，不害怕，低头继续啄，不大一会儿，居然从土洞里叼出一只白色的肉肉的小虫，吃掉后从容飞走了。
还记得十多年前，有亲戚带给女儿四只长着彩色羽毛的精美的小鸟，关在一个笼子里一并送来。由于没有养鸟的耐心，更是没有经验，只是鸟笼放在阳台上，放了食物和水之后就不怎么关注了。第二天去看，发现笼子里变成了三只，另一只鸟儿遥无影踪，检查了一遍阳台，发现一扇纱窗边缘缝隙较大，只能推测是小鸟从这个缝隙里钻出去了。可是又疑惑：笼子里的四只小鸟是否能分工合作，恰到好处地用嘴巴叼开笼子门，放走了同伴；逃出的一只还能寻到缝隙夺路而出，接连突破两道防线，它们的智力令我惊讶，同时也为小鸟向往自由的意志所打动。
囚禁自由的小鸟，剥夺它们自由的天性，是不人道的。放了它们，把翅膀还给天空，把自由归还小鸟，是我的打算。只是好奇，想看看它们是怎样合作开门的，最后一只没有了同伴的帮助时，它会怎么办？
第三天，笼子里剩下了两只。
第四天，笼子里只剩下了一只。
第五天，剩下的这一只小鸟还孤独呆在笼子里。看来，没有了同伴的帮助，它无法出逃。也许在最初商议时，这只小鸟留在最后，就做了牺牲的准备，难道这是一只讲义气的小鸟？人有“义士”，鸟也有“义鸟”？
窗外是一条高压线，距离窗子不算远，有两只小鸟站在电线上鸣叫着，望向我的阳台，还有一只小鸟飞过来，站立在阳台外窄窄的边沿鸣叫，其声似有悲切。几只鸟隔窗呼应，我听懂了它们的心思。打开鸟笼的小门，接连拉开纱窗，对着小鸟会心一笑：你自由了，找你的小伙伴去吧。
最后一只小鸟振翅飞出窗外，消失在彩霞满天的傍晚。
城市的格子笼式的单元房无法安放飞翔的小鸟。在乡村，在树木葱茏的乡野之间，才能盛放自由的会飞的生灵。
与鸟儿为邻，借一双飞翔的翅膀，领略四季变换的景色，丈量呼吸自由的乡野。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张简，女，网名隔岸红袖，紫橄榄，河南邓州人，邓州市公安局民警。2004年触网写作。初以诗歌散文写作为主，有大量散文在省级报刊发表。2013年出版散文集《暖词平生》。2018年出版散文集《纸上年华》。2015年开始小说尝试，有中篇小说《玉笛引》在《奔流》杂志发表。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任微刊《花洲文学》主编。
作者往期作品回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