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锦源:生命的绿色
为了生存,为了希望,一群大雁振翅高飞,迎风而上,飞过高山,飞过大河。它们引吭高歌,在明山岭的深谷之间激荡回旋。
每年春天,这种候鸟都要从南方返回中国北方的繁衍地。
饥饿、天敌、寒流、中途折羽,依旧阻断不了生存的渴望。它们不畏艰险,冲击极限,飞越秦岭,飞越长江,飞越荒漠,只为重返生命的起点。
在这里,在明山岭,有一帮人,如同这些北归的大雁,为了生存,为了希望,与艰苦为伴,与孤独相守。漫漫18年征程,在乱坟岗上,在沟壑纵横的古道旁,他们建造了一座人工的庄园。
这座绿色庄园跨越明山岭,与古老齐长城共同挽起了这片土地的历史和未来,见证着中华儿女的苦难、忧患、奋斗与梦想。
在明山岭,有一片自古叫做“死亡谷”的丘陵。当的父辈25年前举家迁来时,就在死亡谷里种下了他们的第一棵树,一棵矮小而坚硬的枣树。
要致富,先修路。要修路,先治沙,找个避风的窝窝把三岁女儿往里一放,和妻子沿着陡坡种树,娃娃走到哪里也不知道。第四年,陡坡看到了一排排长成的小树,树旁垦荒的三亩地居然也打出了一车芝麻。
这可是能磨出香油的芝麻啊!夫妇俩喜笑颜开,赶着牛车把芝麻运回家。
“芝麻种出来了!”每见到路边一丛杂草,他们都要大声念叨;路过一块巨石,他还要再说几遍,牛依旧沉默的往前走。
两个“孤独人”,一头老牛。那一天,寂静的荒原上,笑声与吼声随风远去。
1995年,明山岭人治理荒山,的父亲晓老汉就倒在治山的工地上。
垦荒,这个往日男人承担的重活,落在了母亲肩上。女人气力单薄,每天早出晚归。凭着与时间赛跑的速度,领着年满16岁的,生生垦荒200多亩。
200多亩的荒地,种上了各种果林:有桃树、有梨树、有苹果树。。。。。她坐在荒山路口,满眼惆怅。
果树结果了,她拦住了前来摘过的人群。她要先于别人摘第一个果子,因为她为此贡献了丈夫,又把16岁的儿子送到垦荒的队伍,她比别人更有资格。
这是为信心为承诺,勤劳地活着的女人!
又是一年的梨花盛开了。
不是在早春,而是在山下梨花凋谢后的4月里;不是在温室,而是在昔日荒凉陡峭的高山上。
有梨花的洁白,又有桃花般的艳丽。每有游人来到明山岭,垦荒梨花山是必去的地方--那里整个春天都能看到梨花盛开。
梨花烂漫的村子。旅游慢慢热起来。
就像夸父追日,。。。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尸膏肉所浸,生邓林。以牺牲父亲的代价,为这个小村带来了春的生机。
孤儿寡母的日子,与生活的富裕总是有些差距。
咬咬牙,母亲支起了桌子,放几个凳子。就在路边,开了个馄饨馆,过路人吃她一碗馄饨,丢下几元钱。
一张桌变成了十张桌,露天的摊子变成了饭店。
吃饭的人开始直接喊这个爽快麻利的女人“梨花婶”。 一位来旅游的名人给她写了几个字贴到了屋里:“梨花婶混沌,叫人想家 。”渐渐地,她把“梨花婶”的招牌挂在了院门外。
人们看到梨花婶的脸上满是微笑,只有她自己清楚,孤儿寡母的日子无法述说。她一直把丈夫临走时的照片镶在镜框里,夜夜守着。
当我们提到的父亲时,她说,已经走12年了,还是想他……
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总是有一些勇士来不及登上舞台,就被时间淹没在舞台的幕后。
梨花婶当年垦荒的地方,慢慢成了一道有名的景点,漫山的山梨花,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所有的获得与厚报,都是不忘初心,辛勤付出的代价,如同追日的夸父,“体解而未变”“虽九死其犹未悔”!
谁也不敢说上天亏待了明山岭。但是,这个交通不便的地方的确没有得到上天的厚爱。一个闭塞之地,一个出门就是山的古老土地,凭什么30年前让荒山变金山?凭什么改革开放30多年来,让自己的经济发展水平处于沿海地区前列?
一个企业真正的财富,不仅在于拥有有形的物质力量,某种意义上说更在于是否拥有无形的精神力量。经济的发达,可以为一个企业贴上强大的标签;而唯有精神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企业扛得起伟大的字眼。
如今, 英雄走了,没有在历史中留下名字,起于尘土而又归于尘土,可有一种责任无法推卸。这就是后人对他们的纪念,是校园对学生的纪念,山野对农夫的纪念,黄泥雕群对凝视者的纪念,是家庭对逝者的纪念,是鲜花对坟墓的纪念,是生命对生命的纪念。我们始终不忘,始终向着他们的方向眺望。我们的生活里有他们,我们不只是为自己过活。时间的河流联系彼此,让我们重聚在一起,就像是真的没有失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