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暖

晒暖

辜负了这样好的秋天，是罪过。

打开通向院子的矮竹门，搬出小方桌放在屋檐下，什么也不做，一心一意、眯着眼睛，晒暖。

从小区花园经过的时候，随手折下一枝桂花，插在瓶里。透明的花香像长了翅膀，在客厅里追着风儿四处嬉闹。

而院子里的香气就更浓稠了。一漾一漾地，像潮水，直往身上扑。

午后两点的光照，正是秋天里最难得的温柔敦厚。我不想躲避什么，正面迎向它的满怀热烈。

大美出来寻食了。

眼下有两只幼鸽需要哺育，特地给它加餐。就将食盘摆在方桌前的空地上——我与它隔着不足一米的距离。

听到大美银铃一般叮叮当当的啄食声音，小美和黑白也悠悠地踱着方步寻过来。三只鸽子在我眼前安静地啄食。

没多大工夫，大灰竟然也出来了，放着幼鸽不管。

四只鸽子吃饱了，各自找地方喝水去：黑白喜欢荷叶缸里的点缀着绿浮萍的水，小美和大灰喝的是养鱼的大水缸旁专门给过往鸟雀准备的粉色脸盆里的水。大美总在鸽舍边的浅盘里喝水。

它们吃饱喝足还不急着回去。阳光这么好，鸽子们也懂得。然后，成双成对，各自找到了好地方。先是一阵热烈的亲吻，接下来，竟然毫不避忌地在我眼前交尾。扑簌簌翅膀快速煽动几下，眼睛一眨，它们就亲热好了。

我对刚睡醒才上楼来的他说，你错过了一场好戏呀。

太阳的脸盘还扬得高高的，身上被晒得有些发热。褪下披在单衣外的罩衫，马上烧水喝茶，准备发一场香汗。

两个散淡的人，以散淡的闲谈佐茶。说来说去，都是这个夏天，很自然地又说到了父母养育的使命和责任。至于这个世界的纷纷扰扰，浮华和喧嚣，都和我们无关。

一壶茶半壶水，杯盏空了又满，茶色浓了又淡。冒油的咸蛋黄似的太阳已渐渐西坠了。一去不返的光阴啊。

我们能做什么呢？不辜负，就是真切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