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花香
行走的花香
戴了两朵花香在胸前,很别致的香气;属于六月底暑假前的夏天,也属于江南湿气沉沉的梅雨季。
今年的白兰花开得大好,已经来不及细数花苞,只管站在矮竹门前的屋檐底下,猛嗅几口沾着充盈水汽的香甜味道。只可惜,那么好的花儿终日浸在雨里,香气不如晴日来得奔放热烈。但是采下的花朵离了花枝带着所有其他花香的祝愿一般,在格外珍重它的人那里,香气忽然饱满起来。花是香花,人是香人。
夏日,与街边行人擦肩而过,时常被一股喧嚣的香气袭掠了鼻息:瞬间似乎要失去嗅觉一样的霸气,忍不住回身,望一眼佩戴着这种香芬的人儿,几乎总是步履铿锵,线条明朗。不出意外,亦中亦西的时髦女郎。让人想起一部看过之后念念不忘的电影《闻香识女人》。
如今街头已少见提篮卖花的老妇了。地铁口天桥下,依稀还能忆起佝偻的身影,清雅出尘的花香。有些菜场的门口偶尔还能遇到一蓬蓬的栀子茉莉以及白兰花。粗枝大叶之上的花朵,总感觉被怠慢了许多,那卖花人的心意配不上花开的雅致。那么眼下的雨季对于花香多少也是辜负了的。
夏至已过,接下来的香花就是茉莉了。暮春时节,移栽过的茉莉看起来有些瘦弱,也许是被连日雨水灌濯得有些疲乏。它喜光又喜热,往年都在盛夏的酷热熏风中,看着它一朵一朵开放,很快又一朵朵枯萎下去。茉莉的花期短不过三四天,绽放的时候一定要尽情欣赏。我喜欢夜里临睡的时候摘下两三朵,放在睡帐枕畔。白兰花的花朵易散,找来一只透气好的纱袋装进去。它们的香气就像一枚印戳,水印的印戳,为六月做一个不甚明显的标记。只有采集花香的人才拥有。
周末午后,雨水暂歇,趁着泥土松软,终于将唯一存活的那株牡丹移入花盆,便于防护。我忙着除草:年年到了此时就害病的三叶草,还有长得傻呵呵大咧咧的各种叫不上名字却不懂章法乱长的杂草。拔草的心情特别愉悦,就像除掉心头那芜杂的思绪。直起腰身,手指间有青草蓊郁的香气在蔓延。花香草香,它们都是一个系:治愈系。
木心说过,从前的人各有各的气味,其中某些个是极其好闻的。到二十世纪花失掉了芬芳,人亦随之而没有自己的嗅福。是否可以这样来仿说:现在的人各有各的气味,但大多数都是差不多的。花香还是从前的花香,只是人的嗅觉已退化。
其实,花香的治愈在于拯救对自然之美无知无觉的荒漠似的心灵。
今年的第一朵茉莉花
此文送给惦念我久不更新的Jessica:花季雨季考试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