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土木小生：土木工程专业硕士，一个喜欢跑步阅读和写作的小胖子。

所谓理想，

只不过是同时拥有实力的人才能谈的“现实”。

01 

12号楼已经结束了，进入了核算阶段。中午在食堂吃完饭，萧遥就跑去周浩的办公室，在那聊天扯淡抽烟打屁。然后进来了两个木工，是来签工程款单子的。

一男一女，还是两口子。男人身上全是干了但是没有洗净的水泥浆子，脸上全是褶子，很讨好地笑着。女人身上套了件厨房用的那种全身的防护衣，身上也比较脏，短发，看起来比较利落，笑得没有那么假。

女人很自然地拿了两包中华放在周浩桌上，周浩也很自然地把烟收进抽屉里，然后指导两人填收款单。

签字的是男人。也不是签自己的名字，是签另一个工头的名字。让写个收账人，结果“账”字不会写，周浩说就是“巾字旁加个长”，萧遥在旁边笑笑不说话。还有几个其他的字不会写，周浩一个字一个字地教。

签完单子也不是立马给钱，要等银行的钱汇过来才能给他们。周浩许诺说等银行的钱到了马上给他们，两人满脸笑容地离开了。

晚上萧遥总结这个事情，有三点想法：

首先，农民工的文化水平确实不高，有些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其次，如果是两口子一起出外打拼，女性的性别优势比男人要大一点，很多事情笑着说一说，别人也不会拿捏太狠。但是真正做决定的还是男人；

第三，为什么来领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还要送烟？而且别人不收还不行？周浩说这两包烟他必须要收，不收的话人家农民工会不安心。

02 

小孩子爱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对周浩来说，空手套白狼，多了两包烟；对工人而言，掌握财政大权的人既然收了他的烟就会帮他办事，送出去的是钱，得到的是安心。

两全其美的好事情。

其实送烟收礼吃回扣这些事情，并不是工程行业独有，各行各业都多少有点，甚至整个的社会就是这么个风气。

去医院看病要塞红包，去街道办事处办证要送烟，还要带着职业假笑说：“麻烦您了！”

你要是不收，人家就以为你不愿意给他办或者觉得人家送少了，转个身给你送更多。

又或者你与领导同行，别人送点土特产什么的，领导收了，你不收，以后领导会怎么看你怎么对你？还敢不敢把你放在心腹的位置上？

所以我们只能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03

萧遥想起读研的时候去参加一个本专业的年会，白天开完会，晚上有个酒宴。萧遥在的那一桌有个满头银发的领导，很瘦，很干练，面带微笑地看着一桌子人推杯换盏，别人来敬他酒的时候他喝饮料，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

每次项目部聚餐的时候，经理都是喝豆浆，萧遥他们照样一杯接一杯地敬他，还会夸赞他能够坚持不喝酒，注重养生，是非常好的生活方式，要向他学习。

所以，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是你还没有能力没有达到那个能够掌握自己命运行止由心的位置。

当然，绝对自由是不存在的，毕竟人是社会性的动物，没有人不受约束。

但萧遥相信，越往上走，身不由己的时候就会越少。

另一方面，也要靠自己去树立一个靠谱的形象，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的能力，用事实去告诉别人：哪怕我不收你的烟，不喝你敬的酒，我也绝对会把你拜托我的事情做好。

虽然在现行的风气之下，要做到这一步很难，但还是很有希望的。

社会风气的扭转，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也不是个人力量能够做到的。萧遥还没有自不量力到去与整个社会做斗争，与其成为另类，还是和光同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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