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调学术论坛》中医的气与疏调气机

张震老在培训会上说:我行医几十年,主要就是研究两个字,一个是“气”,一个是“证”,可见,张震老对“气”和“证”是很重视的。这是师傅的核心思想,我们弟子需要花更多时间去学习和领会,希望能尽快悟出这两个字的真谛,提高自己的辨证与临床疗效,更好的服务广大患者,这也是守正创新的体现。
气是构成宇宙的本始物质,气本为一,分为阴阳,气是阴阳二气的矛盾统一体。“清阳为天,浊阴为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雨出地气,云出天气”(《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天气”是自然界的清阳之气,“地气”是自然界的浊阴之气。阴气浊重,降而凝聚成为有形的物体,构成了五彩缤纷的大地;阳气清轻,升而化散为无形的太虚,形成了苍莽的天宇。天地阴阳之气上升下降,彼此交感而形成天地间的万事万物。“本乎天者,天之气也。本乎地者,地之气也。天地合气,六节分而万物化生矣”(《素问·至真要大论》)。

中医学认为气也是生命的本原,是构成生命的基本物质。故曰:“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素问·宝命全形论》),“气者,人之根本也”(《难经·八难》),“人类伊始,气化之也。两间(指天地间——作者注)既有人类,先由气化,继而形化,父精母血,子孳孙生”(《景景室医稿杂存》)。人体是一个不断发生着升降出入的气化作用的机体。人的生长壮老已,健康与疾病,皆本于气,故曰:“人之生死',全赖乎气。气聚则生,气壮则康,气衰则弱,气散则死”(《医权初编》)。
精神意识思维活动也是气的一种活动。“人之有生,一气而已……气以成性,而内焉则为人之心,外焉则为人之体。体者气之充,而心者气之灵”(吴廷翰《古斋漫录》)。人的形体和人的思想精神都是气的产物。中医学认为“人之生死由乎气”,“惟气以成形,气聚则形存,气散则形亡”(《医门法律》),即人的形体是由气构成的,而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也是由物质机体产生的一种气的活动,故曰:“形者生之舍也,气者生之元也,神者生之制也。形以气充,气耗形病,神依气位,气纳神存”(《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素问·天元纪大论》),“气者,精神之根蒂也”(《脾胃论》)。

天地之气动而不息,运动是气的根本属性,自然界一切事物的变化,不论是动植物的生育繁衍,还是无生命物体的生化聚散,天地万物的生成、发展和变更、凋亡,无不根源于气的运动。阴阳的对立统一是气运动变化的根源和宇宙总规律,故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气的阴阳对立统一运动,表现为天地上下、升降、出入、动静、聚散、清浊的相互交感,这是气运动的具体表现形式。《内经》以“升降出入”四字概之,故曰:“气之升降,天地之更用也。……升已而降,降者谓天,降已而升,升者谓地,天气下降,气流于地,地气上升,气腾于天。高下相召,升降相因,而变作矣”,“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素问·六微旨大论》)。
人体五脏六腑也是按着升降出入规律有序运动的,五脏“主入”,“藏经气而不泻,故满而不能实”,六腑“主出”,“传化物而不藏,故实而不能满”,(《素问.五脏别论》)。肾中真水藏而不泻,充盈可滋养各脏之阴,上灌于心,心阴得养,心阳可下降于肾,令肾阳得温,于是水火交泰,心神安宁。脾胃居于中焦,脾升清阳,胃降浊阴,肺气肃降,肝气升散,使得机体气机升降有序,出入平衡。故“五脏元真通畅,则百病不生”。而肝在五脏中,较为特殊,“肝为将军之官,谋略出焉”,“肝开窍于目,其华在爪”。这个设定就像“眼睛看见后就想办法插手去干预”一样,肝脏主要就是在于调节其他脏器的气机。而且,肝居于东方,属木,五行相生其居首位,具有升发,舒展作用。又因其位于水火之间(水生木,木生火),阴阳相兼,左右逢源,易于发挥调节的作用。因此,肝对于精神情志,女性月经,男性生殖,饮食消化吸收,呼吸,气血津液运行均有重要的调节作用。

综上所述,中医学关于“气”的学说,是在古代朴素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气一元论上发展而来的,也充分体现了中医学的“天人合一”的思想。虽然没有现代辩证唯物主义论完善,但其客观性及科学性是不容否定的,这也是其流传几千年而不衰的原因所在。
我们知道,气是生命的本原,是构成生命的基本物质,气也是不停运动的,一但运行障碍,就会发生疾病。《景岳全书·传忠录·论治篇》引《医诊》云“行医不识气,治病从何据,明得个中趣,方是医中杰”,另在其《景岳全书·杂病谟·论调气》又谓“夫百病皆生于气。正以气之为用,无所不至,一有不调,则无所不病”。
关于调气,《素问》“至真要大论”指出“疏其气血,令其调达而致和平”。金元四大家之一朱震亨认为“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拂郁,诸病生焉”,并提出治郁之法以“调气为主”等(《丹溪心法·卷三·六郁》)。清唐宗海谓“脏腑各有主气……肝属木,木气冲和条达,不致遏郁,则血脉条畅”(《血证论·卷一·脏腑病机论》)。王清任《医林改错》中虽然十分强调活血化瘀,甚至在血府逐瘀汤所治之症目内提出“俗言肝气病,无故爱生气,是血府血瘀,不可以气治”。然而方中却又配伍了枳壳、柴胡,身痛逐瘀汤与膈下逐瘀汤中均配伍了香附、乌药,“气为血之帅”、“气行则血行”实际上也配用了行气之药。张景岳曾指出“凡病之为虚为实,为热为寒,至其变态,莫可名状,欲求其本,则一气字足以尽之。盖气有不调之处,即病本所在之处,撮而调之,调得其妙,则犹解结也,犹之雪污也。污去结解,活人于举指之间,诚非难也。凡气有不正,皆赖调和……各安其气,则无病不除”。最终达到“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的目的。

张老根据60年之临床诊疗实践经验体会,提出以肝为主体,脾肾为两翼之“一体两翼”的基本治疗理念,既可促进肝之疏泄条达功能,又能顾护先后天之本的肾脾气机,再根据实际需要结合其他必要之治法,选用针对性药物组成方剂灵活施治。因为肝为刚脏,体阴用阳,体柔用刚,性主疏泄条达而恶抑郁,可助人体气机之舒展畅行,又主风、主升发,藏血,脏腑经络冲任之血均受自于肝,藏魂能随神往来而主谋虑决断等。清·费伯雄云“肝具有生发长养之机”(《医方论·卷二》),沈金鳌则说“厥阴肝一身上下,其气无所不乘。肝和则生气,发育万物,为诸脏之生化。若衰与亢,则为诸脏之残贼”(《杂病源流犀烛·卷十·肝病源流》)。脾主运化饮食水谷之精微以奉养全身,化生气血,是维系生命的后天之本。肾主藏精,其间之元气为诸气之根,是人身生命之源,乃先天之本。若脾失健运,水谷精气无源,肾间元气不充元阴匮乏,水不涵木,肝失濡养则何来正常疏泄之力。所以,健脾可开益气之源,补肾能够滋水养肝,于疏肝之同时宜结合补肾健脾,非单纯之疏肝理气便可一举达到疏调整体气机之目的。

张氏疏调人体气机汤,简称“疏调汤”。是张老亲自拟订并向同道举荐之疏调气机基础通用验方。
其药物组成:
柴胡10g,香附10g,郁金10g,丹参10g,川芎10g,枳实10g,杭芍12g,白术10g,茯苓15g,山药20g,仙灵脾15g,薄荷6g,生甘草6g,其功能主治:具有疏肝理气,补益脾肾,条畅气机,活血行血之功能。
主治肝失疏泄,脾肾不足,气机失常,血行不畅等证。
按本草药理与方剂组成之原则,柴胡苦平,气味俱薄,入肝胆经,具有轻清升发,宣透疏达之功,兼有苦寒清泄之力,可升举清阳,疏解肝郁,条畅气机,在方中居于领衔地位是为疏调汤之“君药”。香附性甘平微辛,气芳香,亦入肝经,无寒热偏性,能解肝郁降肝逆、缓肝急,作用走而不守,可通行三焦,是理气之要药,能使气行血畅,李时珍《本草纲目》称其为“气病之总司,女科之主帅也”。郁金辛开苦降,芳香宣透,行气解郁,为治郁证之要药,性寒又能清热,且善入气分行气导滞,活跃气机,又可入血分凉血破瘀,为血中之气药,且可利胆,香附与郁金互相配伍能协同增效。仙灵脾即淫羊藿,其性味辛甘温,入肝肾经,药性和缓,温而不燥,是温补肾阳益精填髓之妙品,汪昂《本草备要》谓其能“补命门、益精气、坚筋骨、利小便”且可壮腰膝、祛风湿。白术甘苦温,入脾胃经,为健脾之要药,补而不滞,功能补脾燥湿利水,又可固表安胎。山药性味甘平,既能补脾养肝,又可益肾固精,与仙灵脾同用,可强化先后天之本而顾护脾肾。因之香附、郁金、白术、山药、仙灵脾共为方中之臣药”。丹参味苦微寒,主人肝经血分,有活血祛瘀、通络调经、清心除烦等功效。川芎性味辛温,可活血祛瘀,行气解郁。枳实味苦性微寒,长于破滞气,除积滞,能理气宽中除胀消满。枳实与柴胡互相配伍,一降一升,调畅气机,清升浊降各得其位。白芍苦酸微寒,有敛阴柔肝、补血、平抑肝阳之作用,与甘草相配则“甘酸化阴”更能发挥白芍柔肝养血缓急之功效。茯苓甘淡性平,甘能补脾,淡可渗湿,其性和平补而不峻、利而不猛,既能扶正,又可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