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公司VS轻松集团:一个激进营销,一个长期主义

作者:龚进辉

在传了N次上市计划后,昨晚,水滴公司终于递交赴美IPO申请,寻求在纽交所挂牌上市,按股票代码“WDH”交易其ADS,公司暂定筹资额1亿美元。消息一出,外界不仅关注其“左手公益,右手生意”的商业模式是否可行,公众误认为是公益组织一直困扰着水滴公司,还免不了与友商轻松集团拿来比较一番。

表面上看,二者业务模式非常接近,都聚焦筹款、互助、保险三大业务主线,但深究内在,正如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你会发现二者存在明显区别。当然,企业之间有差异再正常不过,水滴公司和轻松集团各有各的亮点,到底孰优孰劣,时间终将给出答案。

成长路径和业务布局不同

2014年是公认的“众筹元年”,同年8月,IDG原副总裁杨胤领衔的轻松筹正式上线,首创大病救助模式,并于2014年12月获得老东家IDG数百万美元A轮融资。同样在2014年,国家明确提出“鼓励开展多种形式的互助合作保险”,在互联网金融和相互保险政策的双重影响之下,网络互助开始兴起。

进入2016年,在资本加持之下,涌现出一大批网络互助平台,包括水滴互助,由前美团外卖联合创始人沈鹏在2016年5月创立,获得5000万元天使投资。在水滴互助上线的几乎同一时间,轻松互助也迎来首秀,并在2个月后获得2000万美元B+轮融资,投资方包括腾讯、IDG等。

又过了2个月,沈鹏跨界打造出自己的众筹平台——水滴筹。此后,用户时不时能在朋友圈看到水滴筹、轻松筹的筹款链接,这正是它们的获客之道,通过社交场景积累流量。在众筹、网络互助平台相继搭建并初具规模之后,二者不约而同选择相同的变现方式——卖保险。

2016年8月,杨胤以个人名义完成对于广东宏广安保险经纪有限公司100%股权的收购,轻松集团取得保险经纪牌照后,上线保险销售平台“轻松e保”开始销售保险。水滴公司则慢半拍,直到2017年5月才正式完成对于保多多保险经纪有限公司100%股权的收购,此后上线“水滴保”。

不难看出,水滴公司和轻松集团,一个从网络互助起家,一个从众筹出发,最终在互联网保险赛道走向殊途同归,且各自体量颇为惊人。除了成长路径不一样之外,二者业务体系也存在肉眼可见的区别。水滴公司只有筹款、互助、保险三条主线,而轻松集团在此基础上新增轻松健康、轻松公益两大板块,业务布局更为完善。

轻松健康将用户健康管理议程前置,为用户提供在线问诊、绿医通道等便捷的健康服务;当事前保障不能满足用户大病需求,轻松集团便通过事后救助的轻松公益板块,链接中国红十字基金会等140多家公益组织,为求助者提供及时的社会帮扶。加上健康服务产品“药轻松”,轻松集团已完成筹、助、保、药全生态布局,建成“全面健康保障”体系。

不得不说,在成长路径和业务布局上,水滴公司和轻松集团存在明显差异。

营销至上VS场景化体验

在我看来,不管企业商业模式再怎么精妙,终究都绕不开与用户打交道,如何优雅地服务好用户,才是企业破局关键。而在用户增长一役上,水滴公司和轻松集团画风大不相同。在二者商业逻辑中,筹款业务起到积累用户和引流作用,再通过保险业务实现流量变现,这决定水滴保和轻松保是各自现金奶牛。但同样是卖保险,前者做法引起不小的争议,后者则更容易让用户接受。

先说水滴保,据我观察,其似乎信仰营销至上,日常操作带有明显的营销痕迹。比如,水滴互助长期宣传0.01元即可加入,被质疑为营销噱头,用户实测发现,缴纳0.01元后被拒后被直接推荐买保险,这种神操作让人猝不及防。其实,这只是洒洒水,诱导购保、营销频繁才真正让用户无所适从。

我注意到,水滴保大量使用“免费”、“投保成功”、“福利”等字样弹窗吸引用户注意,诱导用户购买保险。打开水滴筹官方公众号,你会发现,在每篇众筹案例的推文结尾处,几乎都设置有醒目的红色贴片广告,“免费送您500元大病健康保障”,提醒用户可以点击领取。

点击后页面跳转至水滴保,在填写个人信息并点击“立即领取”后,用户会收到来自水滴保的短信,称已投保成功,可通过水滴保官方公众号查看保单并缴费。在进入水滴保官方公众号查看保单时,会自动弹出页面提示“您还有未完善的保障”,点击“点此完善”,实则是引导用户进入到水滴百万医疗险的购买页面,知道真相的用户顿时感慨水滴保套路满满。

除了打着免费旗号诱导用户购保外,水滴保疯狂的短信营销也饱受诟病。有用户吐槽道,自己仅使用过水滴筹捐款,却收到营销短信,让他不堪其扰。“即使是选择退订,但根本没有用,后续还是一样会收到短信。”话说,水滴公司好歹是一家互联网企业,理应知道用户对电话营销、短信营销等硬广十分排斥,竟然用短信营销的方式骚扰用户,让人大跌眼镜。

再说轻松保,其深知短信营销对增加订单的助力十分有限,所以才会发力更为人性化的场景化体验。不知你发现了没,用户在健康时或身边朋友没发生类似事件时,往往对健康保险产品不感冒,但一旦遭遇健康威胁,甚至因此花费上百万元治病,才会对保险产品的价值和作用产生强烈共鸣。

众所周知,轻松集团是大病救助模式的开创者,一端是急需救命钱的患者,另一端是微信生态下庞大用户群。通过用户自主构建的“大病救助”场景,每个人都成为救助事件的参与者——有些是求助者或亲友患病的亲历者,有些是为了朋友而伸出援手的转发者,有些则是被感动后捐款的善良人。

由形形色色的人诉说、捐助、留言,让接触到的人对于疾病带来的隐患产生更为直观认知,唤醒用户健康保障意识。在这一场景下,这种“震撼教育”让用户真切体会到健康险的必要性,才会对买保险格外上心,纷纷在轻松保投下“人生第一份保单”。

事实上,这种场景化体验正推动保险销售场景的变革。首先,用户并非保险购买的旁观者,而是直接参与者,对整个过程有直观认识;其次,这种参与并非是说教式的单纯知识灌输,而是真实的、可以用来参考比对的感性理解;最后,这种感性理解有助于激发用户对健康险的深层认知,进而直接购买,让未来有备无患。尝到甜头后,轻松保用户规模和保费收入节节攀升。

短期激进VS长期主义

作为“网络互助+保险”领域的头部玩家,水滴公司和轻松集团表现均十分抢眼。不过,论行事风格,前者是短期激进派,后者则是长期主义者。当然,无论是追求短期利益还是坚守长期主义,都是企业根据自身情况所做出的恰当选择,这种差异所带来的不同结局,就交给时间去回答,现在评判高下为时尚早。

先说水滴公司,沈鹏深受美团文化影响,离职创业后把美团骨子里的狼性基因注入自己的公司。因此,你会看到,尽管水滴公司起步晚于对手,但在强地推、激进营销加持之下,其成长速度非常惊人,频频获得资本青睐。不过,企业高速发展容易掩盖一些问题,当问题越积越深,终有掩盖不住的一天。2019年,水滴公司先后喜提B轮、C轮融资,但也是在这一年,外界对其质疑不断加深。

2019年5月,德云社相声演员吴鹤臣妻子在水滴筹上众筹100万,结果被网友扒出经济条件较好。类似乱象屡禁不止,既与筹款发起人不劳而获、贪婪有关,也暴露出水滴筹对筹款项目真实性把关不严。如果说面对层出不穷的诈捐事件,水滴筹未能有效承担审查责任尚且情有可原,那其主动作恶则让人失望不已。

2019年11月底,水滴筹医院扫楼式筹款乱象被曝光,线下服务人员把公益当成生意来做,在医院扫楼怂恿病人在水滴筹发起筹款,并在筹款审核环节大开方便之门。这则丑闻充分暴露出水滴筹审查不严格源于自身内部放任自流,甚至以社会公益谋取个人利益,归根结底是企业管理出现问题、漏洞百出。

当时,沈鹏在题为《再管不好,我愿把水滴筹交给相关公益组织!》的公开信中承认,水滴筹管理需要提升、业务有待改进,管理层难辞其咎。他曾透露,水滴公司指标上的优先级顺序是用户规模、保费规模、盈利,如此界定没毛病,但问题在于,用户增长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胡来,此次水滴筹误入歧途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基层人员在KPI重压之下执行出现偏差。

再说轻松集团,“长期主义”成为杨胤公开发言的高频词汇。她曾表示,做有耐心的长期主义者是轻松集团的发展战略。“长期主义就是相信自己所做事情的价值,也专注于此。只有这样发展,企业才能形成独特的生态链,才能凭借这种差异化,让自己富有生命力。”杨胤是这么说的,她治下的轻松集团也是这么做的。

成立近7年来,轻松集团一直深耕大健康领域。用户层面,其提供“事前保障+事后救助”相结合的一站式健康解决方案,全方位多维度为公众提供健康保障服务;产业生态链层面,链接上下游企业,从多方位角度一起为用户提供各种各样的健康保障,从检、医、药、康、险多维度,打通用户端、资金端和医疗保障端,让每个环节都实现科技赋能,从而真正实现健康保障闭环。

其中,轻松集团对慢性病管理的执着让人印象深刻。慢性病已成为国民健康的“头号威胁”,这一领域注重精细化管理,需要长期不断投入,这就要求企业能够长期有定力地投身其中,秉持一种长期主义,不能是投机主义的心理。轻松集团做到了,2019年成立慢病管理联盟,2020年又升级为慢病管理联盟2.0。

纵观轻松集团的发展轨迹,本质上是一场长期主义的胜利。不追求短期盈利而牺牲成长,围绕长期愿景构建健康保障生态闭环,逐步迎来领先的市场地位与牢固的护城河,充分展现出轻松集团的大格局,而高手往往都是做时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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