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重案》:以武犯禁,快意恩仇

有什么片子是看一部少一部的?包括但不限于:传统港片,硬派动作片,以及永久“歇业”电影人的作品。

本周末,就有这样一部集齐上述三个要素的作品上映了,它就是动作/犯罪类型的香港影片,同时也是陈木胜导演的遗作《怒火·重案》

这部影片让我产生了十分积极、爽快的反馈,并不是说它有多优秀,而是它让我找回了些许曾经港片流行时的观感,那种“尽皆癫狂,尽皆过火”的简单、纯粹和快意

更何况,《怒火·重案》还贡献了近年来越来越稀罕的扎实动作戏,毫不夸张地说,这样的片子将来会更难出现,因为,属于“动作片”的时代真的就要过去了。

【友情提示:下文会有剧透。】

我最中意《怒火·重案》的部分就是动作戏,理所当然得先夸夸影片最出色的部分。

且不提上世纪港片繁荣兴盛时期,观众们还能对袁和平、刘家良、程小东等各门各派的武打、动作类各类型津津乐道,进入新千年后,尤其是近十年来,香港动作片已日益陷入了一个很无奈的尴尬境地:能打就行。

如此环境下,九十年代时不算出挑的甄子丹,在二十一世纪凭借着多部作品慢慢坐稳了位置。

实际上,我一直觉得,甄子丹的时装片比古装片打得更好看,《怒火·重案》里他既是主演又是动作导演,可谓是人尽其用。

影片充分展现了甄子丹个人的动作风格特点,在足够夯实稳健的基础上,突出了凌厉、凶狠、重打击感等等质感(所以我总觉得叶问那个角色“释放”不了甄子丹的狠劲)。

《怒火·重案》中拳拳到肉、头破血流的对打格斗戏虽然不算太多,但每一场都颇有特色:甄子丹和林国斌那段生冷不忌的搏斗,不禁让我泛起怀念《战狼传说》后的唏嘘;谢霆锋速杀卢惠光的屠戮,凸显了老辣的快、准、狠;还有结局甄子丹和谢霆锋的高潮对决,更是一场传统搏击与各种毙命杀招的大合集

另外,影片的枪战戏、追车戏等动作场面也毫不逊色,这部分还得称赞陈木胜的调度和剪辑。

如果你是比较“老派”的动作片迷,这片子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然而,我在说出溢美之词的同时,也不得不哀叹:如此依靠真打真拼的动作电影,已经后继无人了。

拿甄子丹来说,在我心目中他的时装片动作戏TOP1,要数《导火线》中与邹兆龙的巅峰对决,彼时正处当打之年的他们,贡献了最酣畅淋漓的搏斗——再看《怒火·重案》里的最终战,甄子丹和谢霆锋打得是很热闹,但里面确实也掺杂了许多道具、环境、非身体要素的运用,“纯度”不太够。

哪怕就只是看动作灵活度和精气神,当年的《龙虎门》也要比现在强……身体状态的下滑是不可避免的,甄子丹已经放言自己“打不动”了,不常拍电影的谢霆锋也过40岁了,再往下数,还有谁?

当然,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香港电影的,放眼全世界都差不多如此,“动作片电影人”往往与粗砺环境、吃苦耐劳密不可分,动作片的式微是难以改变的。

说回《怒火·重案》,其文戏虽不如武戏出色,但却蛮对我胃口,因为它很简单,说穿了就是个“侠以武犯禁”的故事。

影片主角张崇邦(邦主)是一个不懂圆滑、爱认死理又刚正不阿的铁血警察,形象很单薄,也很明朗,身为执法者,却屡屡做出违反命令、“目标至上”的冲动行为。

邦主身上的不完美,恰恰反映出《怒火·重案》中潜藏着的“都市武侠”情怀:在“警察抓贼”的初心驱动下,不断使用着规则内与规则外的武力去打击犯罪、对抗不公。

与此同时,影片的反派邱刚敖(阿敖)一伙也是警察出身,他们与邦主最大的区别,在于踏出了实质性的错误一步,而在为错误赎罪的过程中,又被痛苦和不忿异化至彻底扭曲和堕落。

可你会发现,《怒火·重案》并不排斥阿敖身上的极端与残忍,相反,影片还处处帮助他们顺利完成复仇,引发错误的罪犯、出尔反尔的上司、翻脸无情的富豪,一个接一个死在他手上(报案那一段都快成主角了)——阿敖等人身上的“以武犯禁”,虽然透着一黑到底的悲剧色彩,但同时也难掩快意恩仇的洒脱和酣畅。

略显“政治不正确”的态度,正是老港片中常见的江湖风范

另外,陈木胜在此方面的叙事只是浅尝辄止,没有任何深入的意思,这也规避掉了近些年许多香港电影总想在宏大叙事上发力却往往不得章法,最后进退失据、尾大不掉,变得不伦不类的毛病——又大又深的故事不好讲,还不如把一个浅显小巧的故事讲完整。

话又说回来,《怒火·重案》在立足于灰色地带的同时,仍然站住了起码的原则和底线,在此回答阿敖死前问邦主的那个问题:“如果当初是你去跟可乐,我们的命运会不会不同?”

答案是不会。因为邦主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会犯错,他不会畏惧亦不会献媚权贵,不会肆意折磨侮辱罪犯,他实事求是、问心无愧。

最后,也以此文纪念逝世的陈木胜导演

他留下了一部好看、利落的遗作《怒火·重案》,再往前数,他还产出了《天若有情》《精武门》《冲锋队之怒火街头》《我是谁》《新警察故事》《宝贝计划》《男儿本色》《扫毒》等脍炙人口的影视作品,他的名字会镌刻在香港电影的历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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