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智泉流韵》特邀作家朱新伟新作《追忆九头崖打工岁月》

追忆九头崖打工岁月

2005年12月-2006年11月，我在河南九头崖实业有限公司平顶山商业公司打了将近一年的工。先后在叶县130店和132店做过4个月财务总监后又在市内的100店和123店的生鲜科卖过菜、砍过肉、值过夜班（中间也曾被啤酒集团抽调做过几天的销售）。那段艰难而又有意义的日子对我日后的生活影响很大，至今想起来犹如昨天的事。许多生活片段和劳累后的畅想像飞溅的优美浪花，时常浮现在眼前。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芸芸众生必有臧否之人。进超市购物的市民中有些人的素质连乡下普通老百姓都不如。记得有天早上100店进了很多物美价廉的新鲜蔬菜，一些老头、老太太和部分看起来很体面的中年妇女竞相哄抢，道德、形象全然不顾。其中一个老太太为了减少菜的重量不惜用仅有的两颗上颚门牙对着包菜疙瘩猛啃，那声音好像吃黄瓜一样清脆，更有甚者有一个中年妇女把白菜叶剥了一层又一层不说，还拿出随身带的水果刀削菜根。我笑着说了她一句要注意形象，没想到她竟然破口大骂，还跑到主管那里告我的状，说我态度不好，让主管逼着我向她道歉并要求扣我当日的工资。这件事刚平息，第二天发生的一件事更让我刻骨铭心，一个60多岁的老头买菜时拿出一张20元的假币让收银员发现了，他不但不认错还大发雷霆：“妈那个……这钱又不是我造的，假钱咋的，假钱就不是钱吗？”我一听当时就火冒三丈，世间竟然还有这样恬不知耻的人！随即拨开人群，一个箭步窜上去揪住衣领，正准备对他进行惩戒时被主管领导呵

斥住并严令我退下，由他向老者道歉后平息。这件事我虽然没有受到处分，但主管领导的那句“不能说你做的不对，只能说明你不适合做这项工作”的话至今虽然感到费解但也觉得意味深长，这也可能就是服务行业的潜规则吧。当时我曾写了这样一首打油诗：长空烟雨入苍茫，世间终归有凄凉。莫道上苍捉能人，征程坎坷勿感伤。

虽然已是5月，早上依然很冷，但天毕竟放晴了，一缕希望的曙光出现在东方地平线上，让我精神振奋。当员工的日子转眼已两月有余，每天伴随我的是在商场里的体力劳动，呼吸着浑浊的空气，倾听着高音喇叭和各种杂音，少数不讲理的顾客让肚子里充满怨气，不停地搬菜卖菜剁肉弄得汗流浃背，衣服时常贴在身上钻心的难受，其间的酸甜苦辣自不必说，将届不惑之年的我对人生的况味得到了更深一步的体验。奋斗的历程是艰辛珍贵的，成功的岁月是短暂平常的，这就是矛盾的统一体。劳心费神的事没有多少人愿意主动请缨，但实际上很多人干了，要么是被人逼迫出于无奈，要么是为了委曲求全。总之一句话，是为了前途和未来。天上不会掉馅饼，只有靠自己的艰辛努力才能换来琼浆玉液。人生可以舍弃许多东西，却唯独不能舍弃希望，因为有了希望，生命就生生不息。每个有所追求的人都是用极大的耐心和百倍的毅力忍受煎熬，以等待扬眉吐气的明天。

“十一黄金周”是超市繁忙的季节，天不亮我就和生鲜课的同事们就把从农贸市场采购来的新鲜蔬菜挑选整理好摆在盘面上，把从公司肉联厂拉来的肉类分割码好放入托盘，等开门营业时我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贴在身上。我今天值大班，从下午2:00-晚上9:00，连续7个小时的奔波忙碌累得我筋疲力尽。正准备下班休息，熟料今天值夜班的小庆公休，店长让我晚上值班看卖场。所谓看卖场，就是晚上超市停业后在门口的水泥地上铺上硬纸板躺在上面盖上被子值夜班，但是不能睡觉，我心理上极不情愿，但为了大局我还是答应了。由于白天劳累过度，在昏沉的夜空中，在浓浓的寒意里，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结果倒霉的事就接踵而至，当晚查夜的领导把我的鞋拿走了一只，并通知保卫科来人把我叫醒，准备给我个“睡岗”处分，让我明天带着罚金去保卫科领鞋，待我说明原因和店长的一再开脱下给了个警告处分了事。

独自在外闯荡，总有一种隐约的失落感和寂寞感，尤其晚上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超市工作到晚上9点，吃过饭回到住处已经晚上10点多钟，虽然全身困倦但毫无睡意。心潮起伏思绪万千之际，只有打开收音机放几首歌曲来缓解纵横驰骋的心境，驱散难以抑制的心理阴云。

炎炎夏日，租住的小屋热得要命，简直要把人蒸发掉，白天不能正常休息，晚上更是夜不能寐。我的体能可以说发挥到了极致，加上食欲不振，我明显感到自己在迅速消瘦，体重锐减。偶尔的消极让我感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无助，好像自己成了迷蒙的天空下即使川流不息的各类车辆奔驰而过也扬不起的滚滚红尘。白天在死气沉沉的卖场流血流汗，晚上在闷如蒸笼的小出租屋里忍受热空气的煎熬，真让我痛苦万分。然而一闪念的懈怠之后我即刻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浪漫的岁月，除了努力奋斗别无选择，这只是盛夏的开始，以后的日子更长更严酷，我必须坚持下去，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放松，稍一疏忽就会前功尽弃，徒劳无功。这是艰难的负重，这是严峻的挑战，这是关键的冲刺！

九头崖《员工手册》上要求我们对极少数蛮不讲理的顾客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是远远做不到这一点的，也可能我的修养还远远不够，但服务行业目前能做到这一点的我真还没有听说。我认为，顾客和服务行业的员工的关系是被服务和服务的关系，他们来商场买商品的同时，享受优质的服务是完全应该的。我们作为员工，向顾客出售的是商品，是公司形象，全方位的为他们提供方便是毋庸置疑的，但两者之间是互相尊重的平等关系。顾客是衣食父母，给公司带来了利润，我们应该以文明的用语和良好的礼仪礼节相迎。与此相对应，我们的付出给他们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便利，他们也应该抱着感激之情，投桃报李，而不应处处以上帝自居，更不该动辄恶语伤人或破口大骂，如果这样整个社会就会出现不平等和不和谐的调子。服务行业的员工搞优质服务是完全应该的，但起码的人格应该受到尊重吧，因为他们不是法定的奴隶。如果双方你敬我爱，那整个社会不就是美好的人间天堂吗?如果我们每个人都牢记中央提出的“八荣八耻”，那我们每天的生活不就是和谐的旋律吗？

在九头崖打工的近一年时间里，除了4个月的财务工作，最苦最累的是将近7个月的员工生涯，特别是炎炎盛夏在生鲜课的重体力劳动。然而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也收获颇多，感悟颇多。比如在《九头崖》刊物的短语摘要里有这样值得品味的语言：理想使你微笑地观察着生活；理想使你倔强地反抗着命运；理想使你忘记鬓发早白；每个人对幸福的认定标准不同，不必在乎别人是否赞同，重要的是自己满足与否；真正的快乐并非来自财富或荣誉，而是来自做了一点值得做的事情；有志者用奋斗的汗水淘尽了挫折的泥沙，留下了一颗闪光的金粒，那就是成功。它的企业核心理念（九头崖无国界，诚信、协同、变革、专注）是每天早上工作前由各店店长必须带领员工重复诵读的内容；它的基本理念更有趣，我把它概括为10个方面：1、顾客永远是正确的。2、质量第一。3、九头崖无小事。4、志存高远，抢占制高点。5、自我超越。6、大胆设想，锐意求证。7、不怕做错，就怕不做。8、把复杂问题变简单。9、少讲理由，多查不足。10、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员工礼仪方面的规定也很有意思，这里不再展开论述，只举一例作一形象解释，比如不允许女员工抹口红中这样描述：假如你正在拿着大砍刀剁肉，一位顾客问大肉多少钱一斤，你转身回答时顾客一看你正张着血盆大口拿着大刀会是什么感觉?说不定会大吃一惊。这些企业文化和管理理念对我之后一直从事企业工作起到了很大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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