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党申||孔家寨传奇【之八、之九】
第八回 行仁德教化民风 做善事义还田契
在民国时期,王从法不仅保护了孔寨村一方平安,而且为孔寨及附近村庄修路、建桥、办西学,促进了地方经济繁荣和发展,崇德向善,教化了一方民风。
修路。孔寨村北依玉羊山,四面临河,向南是一条蜿蜒山路和周庄连接,依山傍水的独特地势,虽然增添了安全系数,但没有出路,交通困难,给人们生产、社会带来了不便。打通向外道路成为开展村人们的心头病。久居孔寨,王从法深知交通的重要性,为此,他花费了大量心血和汗水。为修通直达上鲁村道路,他用自己家的水浇地换别人的坡地,终于打开了南大门;向东,为加宽直达夏店镇的官路,他多次到夏店镇利用亲戚关系找人做工作,终于拓宽了路基;向北,往禹王庙、老母洞是一条羊肠小道,路在悬崖峭壁上盘旋,王从法自己投资,雇人开挖取直,经过一年努力,终于修通了通往老母洞的大路,官车可以直达,方便了善男信女上山烧香。
架桥。孔寨村周围环水,夏秋之交,洪水泛滥,阻隔了人们出行。为解决人们趟水过河的困难,王从法自筹资金,在北寨门、东寨门附近各建了一座石拱桥,在观音堂通往老母洞的河上建了一座简易桥。三座桥的建成,不仅解决了人们的趟水过河问题,同时,人们可以在茶余饭后走上桥,北望玉羊晚照、满山翠柏,南看稻麦飘香、荆水悠悠。
捐香火。王从法一直没有忘记和自己家命运息息相关的玉羊山老母洞和观音堂。他捐资在老母洞大殿前盖了三间厢房,为香客遮风避雨,包了每年老母洞大殿的香火钱,捐地20亩,作为庙产。他是观音堂最大施主,初一、十五,总要上香叩拜,祈祷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保佑孔寨百姓四季平安。
兴西学。作为玉羊山下见识较广的社会贤达,王从法紧跟时代发展步伐,将政府提倡的新文化运动引进了山乡。他多次到汝州、下洛阳,近距离接触先进思想,结识有识之士,洞察国家发展之趋势。为了让家乡孩子们早日接受现代文明教育,王从法自己筹资,在孔寨村外风景优美处,建六间学堂,高工资聘请汝州城、夏店镇名师来授课,读国学,学算数,练书法,奠定了孔寨村厚重文化底蕴的基石。
义还地契。王从法为人友善,乐于助人,在孔寨村至今还流传着王从法义还地契的故事。和孔寨村南邻的上鲁村,有一户姓高的人家,家有良田百顷,使唤着丫环仆女,很是富有。早年,经中间人牵线,高老爷子和王从法达成协议并立下了字据,把村北和王从法搭界的30亩水浇地以100两银子价格卖改了王从法。俗话说,富不过三代,高老爷子有一独子,生在蜜窝里,从小娇惯成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长大后,在别人的唆使下,又染上了赌博、抽鸦片的恶习。老爷子办法用尽,也不能是儿子回心转意。这时,有人给老爷子出了个注意,说给他儿子娶个媳妇,结婚后让儿媳妇管教管教儿子。于是,老爷子给儿子娶了一房媳妇,还是大家闺秀。谁知结婚后,儿媳妇不但没有管好儿子,她自己也学会了赌博、抽鸦片。整日里,小夫妻俩泡在赌场上,躺在烟床上,逍遥自在,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没钱,合伙问老爷子要,不给,以命相威胁。老爷子气血上来,一命呜呼了。老爷子归西后,更没人能管得住这对小夫妻,夫妻俩赌博是越赌越大,烟瘾是越吸越大,不到几年功夫,坐吃山空,输完了家产,吸坏了身体,差一点做了乞丐。看到此情此景,王从法感慨万千。想当年,王从法家曾得到高老爷子接济,此时不报恩更待何时,于是,王从法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把高老爷子的卖地文契无偿还给高家,给穷困潦倒的高家儿子继承,一文不要,只一个条件:希望从此以后小夫妻俩戒掉赌博、抽鸦片的恶习,否则,随时收回契约。王从法的义举救了高老爷子后代,自此小俩口改邪归正,千恩万谢王从法。
第九回 拒利诱不屈倭寇 遭暗算遇刺身亡
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这句俗话也应验在清末一代武举王从法身上。
民国五十六年(1944年)冬天,一个月黑风高夜,王从法被人暗杀于家中,享年65岁。
是什么人行刺了王从法?至今还是个谜。
现在分析起来,大概有以下几种可能:
一种可能是死于日本人之手。
1943年秋到1944年春,日本帝国主义在太平洋战场节节失利。为了挽救其灭亡的命运,1944年3月,日军制订了《一号作战计划》,发动了旨在打通中国东北到东南亚大陆交通线的豫湘桂战役。1944年5月4日,临汝城沦陷。
临汝、洛阳先后沦陷后,日军因战线过长,采取以华制华战略,搜罗汉奸,建立伪政府,维持社会治安。当时日本人在临汝西庙下镇建立了一个据点,急需一个当地绅士出来为其支撑门面,收买人心。有汉奸向日本人献媚,说夏店镇孔寨村有个武举人王从法,武艺高强,德高望重,若说服此人,汝州西可宁。于是日本侵略军头目让这个汉奸秘密潜入孔寨村,用重金收买王从法,说服让王从法到庙下镇做汝西治安司令,为日本人效劳,好处、前途大大的。
王从法早闻日本人侵占了临汝城,实行三光政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犯下了滔天罪行,恨的是咬牙切齿。一听说让他给日本人当汉奸,王从法怒火万丈,把这个汉奸骂了个狗血喷头,说自己是中国人,不会给日本人当走狗。汉奸恼羞成怒,凶相毕露,威胁王从法,若不从,是死路一条,日本人是不会放过他的。王从法冷笑一声,把这个汉奸轰出了大门。
汉奸连滚带爬回到了庙下镇,日军头目听完汇报,心中暗暗佩服王从法的骨气,心想,王从法是汝西知名人士,有一身好功夫,若不能为己所用,日后必酿成大患,必须迅速劝降王从法。一个月后,经精心准备,又让这个汉奸约王从法到庙下镇喝酒。王从法单枪匹马来到庙下镇赴鸿门宴,酒席上,无论日本人如何利诱和威胁,王从法始终不松口,以自己年老体衰为名,拒不出山,还当众羞辱了汝州西这个大汉奸。
几个月过去了,看到说服不成,于是日本人决定先下手为强,除掉王从法,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派高手潜入孔寨,半夜时分,撬开王从法屋门,对准熟睡中的王从法,连开三枪,枪枪击中要害,刺杀了王从法。
第二种可能死于当地仇人之手。
王从法为人正直,仗义行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知不觉间得罪了周围许多有权有势人,有些甚至和王从法结下了死仇,时常欲置王从法于死地。
夏店镇某豪绅和王从法就有不共戴天之仇。
首先,在那年老母洞庙会上,豪绅之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并奸淫民女,让王从法撞见,被暴打一顿,失足掉下悬崖,不治而亡。因糟蹋民女、民愤极大,此豪绅不敢声张报官,只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但夺子之恨难忘,豪绅一提起王从法恨的是咬牙切齿,狠不得将王从法撕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从此和王从法结下了冤仇。
日本人侵占汝州后,此豪绅经不起软硬兼施,投靠了日本人。在日本人劝降王从法的鸿门宴上,王从法不卑不亢,没有顺从日本人,并当着日本人的面,还暗骂此豪绅是汉奸,是走狗,没有中国人的骨气,羞的豪绅是无地自容,真想一口活吞了王从法。
后来,此豪绅替日本人卖命,为日本人催粮排款办差事。一日,此豪绅前往神沟为日本人催粮,路过孔寨,端坐在马上,这坏了经举人第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禁忌。早有团丁报与王从法,王从法说人各有志,有人生来就是当奴才的命,不必搭理此种人。王从法的大儿子王应宸,身高六尺,人称神枪手王大个,看不惯这个为虎作伥、横行霸道的汉奸,和几个团丁悄悄爬上了寨墙,要教训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豪绅。待人马走近,王应宸在寨墙上,手持双枪,左右开弓,一枪打飞了豪绅帽子,另一枪打飞了豪绅坐骑马铃。马受到惊吓,把豪绅从背上掀翻到地,豪绅急下令撤退,狼狈逃窜。
回到家后,豪绅越想越害怕,若刚才那一枪往下一点,自己早就没命了,看来王从法是不服气他,想办他难看,给他个下马威。日后若得罪了王从法,惹了王从法,王从法决不会轻饶他。豪绅想到此,心生毒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早做了王从法,以免后患。
经过密谋后,豪绅重金雇一个会功夫的亡命之徒秘密来到孔寨村,经踩点、确认,摸清了王从法的生活规律,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越过寨墙,撬开屋门,将熟睡之中的王从法击毙在床上。
第三种可能是死于土匪复仇之手。
王从法在汝州西北玉羊山下,成立民团,训练团丁,联防巡逻,打击土匪,斩断了土匪、刀客从汝州西北通向汝州等地的捷径,曾几次成功设伏,打死匪徒多人。土匪、刀客对王从法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鉴于王从法武功高强,警惕性高,不能近身行刺,于是设计刺杀了王从法。
王从法兄弟三人,自己是长子,二弟王从政,三弟王从道。兄弟三人和睦相处,拧成了一股绳,家业越做越大。但同族兄弟中,出现了一个败类,此人娇生惯养,整天东游西荡瞎胡混,学会了吃喝嫖赌,欠了一屁股债,王从法没有少接济他,劝他改掉恶习,但此人屡教不改,王从发兄弟从此拒绝借钱与他,此人便怀恨在心,经常颠倒黑白,说王从法坏话。尖山上土匪便趁机卖通了王从法这个同族兄弟,掩护眼线,介绍为王从法做长工,刺探情报。时间久了,王从法对外来的这个长工放松了警惕。
这个土匪眼子在孔寨村将王从法的一日生活起居规律摸得是清清楚楚,连王从法一日三餐爱吃什么也详细记录在册。
得到详细情报后,尖山上土匪决定下手,派出一支精悍人马,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摸到了孔寨村。半夜时分,土匪内应杀了守寨团丁,里应外合打开了寨门,引重兵包围了王从法家。
当天晚上,王从法和往常一样,早早吃了晚饭,来到后庭东卧室,指导儿子王应中练习一会大字,让儿子先睡,自己又在灯下看书到深夜。听三更梆子声起,王从法才疲倦地熄灯和衣而卧。
土匪们在外面看的真切,从窗影上,看到了王从法睡在床那侧。听到屋里响起酣睡声,一个杀手冲进了王从法住的卧室,将熟睡的王从法打死在床上。
王从法育二子三女。长子王应宸,善使双枪,个头高大,人称神枪王大个,是王从法的左膀右臂,婚后只育一女,再无生育;次子王应中,不爱习武,老实本分,是王从法的管家,把王家日杂事务料理的井井有条,婚后育四子。
出事那天晚上,12岁的次子王应中正睡在父亲脚头,给父亲暖被窝。枪声把王应中惊醒,掌灯后看父亲倒在血泊中,王应中边哭边大声叫喊,杀人了。王应中的哭喊声淹没在呼啸的西北风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汝州市夏店镇:平党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