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程白弟:想念外婆
我常常想念外婆,每年清明前后,总要陪父母到外婆的墓地上祭上香,放上吃,磕几个头。外婆已过世十七载,可还会常在我梦中出现。曾在外婆过世的一年,我写过小文《真想到外婆家过年》,点点滴滴都在怀念外婆,以文潜泪,诉说外婆的好。
外婆是一个人生活,外公长什么样子一点也不知,听母亲说当年没吃饿死的。母亲和姨都出嫁后,后来叔伯的大舅来立嗣赡养外婆。自我童年懂事起,外婆就已身子佝偻。在我印象中,外婆一直就是那么的老。
在我幼小的时候,外婆把我一手拉大长。那年月里,父母生得子女多,为了挣几个工分,丢在家中,无法顾及孩子的吃穿死活。已经六十岁的外婆,把我抱回家。这以后,外婆抱着瘦骨伶仃的我,讨着村上百家奶,使我能活了下来。
后来长大些,我还是喜欢每年都要在外婆家住上一些日子,和同龄叔伯小舅一起玩。因为那份浓浓的家的感觉,我总是不想走的。
我和外婆家村上一些小伙伴们,常玩得开心,打成一片。当然也有不开心的事,毕竟是孩子淘气,有时儿也要相骂打架。外婆知道后,总要怪小舅没保护好我,也会骂我。但知道我的性格受不进气,不会言重,她是担心我要逃回家。外婆是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格外受村人敬重。她对别人家孩子不会伤毛发说半句,常用和善的口气教他们对我好一点。从此以后,一般小伙伴们会让着我。
外婆家屋东边有一座桥,这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很少有这样气派的桥,只有最有实力的村子,才能造得起这气派的“洋桥”。这是座砖孔环形拱桥,有几个小桥孔,钻进玩捉迷藏真有趣。桥面又宽又平坦安稳,走在桥上不会掉河里。还有桥栏杆也是砖彻的,牢固而围。但胆大的孩子往往爬上去,像走钢丝一样小心翼翼来回摆动,有时还故意做出一些夸张吓人的动作。被大人看到了,这伙伴回家就会遭一顿毒打。外婆只说不能爬到桥栏杆上面,掉入河里会没命。外婆说的话,我句句听在心,毕竟在外婆家,不能玩得过分。虽然我岁数不大,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外婆家的河边船舫也多,这又是一个好玩的地方。多数是木船,有大有小。船舫是石柱或木桩当柱子,人字架很简单,上面用稻草盖着。看上去空落落的船舫,是麻雀做做鸟巢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总让这些麻雀不安心,时常去搅和。一看到我们进入船舫里,麻雀就会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在警告我们不准去破坏它们的家园。我们有时会爬上去捣一下窝,抓几个鸟蛋煮着吃。有时鸟巢的附近,常常有蛇和老鼠出现,那时,我们就不敢去了。还有在船舫里的船上,钓鱼钓虾也玩过,印象中没钓过多少鱼虾,倒是那船舫那河面洒满了我们无忧的笑声。
外婆家村庄的南边河浜上,有个水车棚,那是最有趣的去处。我们常去玩水车转轱辘。这水车,是靠水牛来牵动的。一个大大转盘上边有齿牙与水车交咬地一起,水牛遮没双眼,就在那儿打转牵水到田头。后来农村建了电灌站后,这样的水牛车牵水就不用,车棚废弃在那里,当作农民劳作时休息处。我们有的坐在转盘上,有的推或拉着玩转动,开心的乐怀了天。玩累了,玩热了,就跳入河中玩水游泳。我就是在外婆家学会游泳,说是学,其实是在玩耍中不知不觉就会了。
近些年,外婆所在的村庄,桥没了,船舫没了、房子没了,连河浜也填没了。那些片片情景,只在我脑海中存放着涓涓惜忆。一切的一切,只能停留我的记忆之中,会随时随地回味出那种远去的情愫心悸。
那个村庄,和外婆一样老了,走了。我只能在外婆的墓前悄悄的诉说,让一切回到时光深处。我总觉得外婆在另一个世界里看着我,耳边会常常飘过她常说的那句话“外甥头脑大,聪明有出息。”
程白弟,男,1963年7月生,高中文化。从事新闻工作13年,地方志编纂8年,2013年出版散文集《古韵风霜话千灯》。江苏苏州昆山市千灯镇文联工作。作品散见于江苏《名镇世界》,上海《文学报》、《故事会》,山西《黄河之声》,山东《作家导刊》,湖南《作家园地》,《人民日报》美洲海外版等。昆山市作协会员等。
快捷阅读,点击标题即可
本月《就读这篇》《品读》回顾
毕飞宇|陈忠实|迟子建|格非|贾平凹|老舍|李佩甫|刘庆邦|沈从文|苏童|铁凝|莫言|汪曾祺|王小波|王安忆|余华|严歌苓|史铁生|张爱玲|张承志|
博尔赫斯|村上春树|川端康成|马尔克斯|卡佛|福克纳|卡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