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滩的本色

西大滩的本色

这是我第一次来宁夏看到的西大滩。

时间应该推移到85年的8月22号。我乘坐的火车是从兰州开过来的,中午十一点多吧,我记不太清了,我到了该下车的车站——西大滩火车站。

35年前,从我的老家洛阳到宁夏来,没有直达的火车,我先乘坐一趟开往兰州的火车,我在那趟车上待了两天一夜。在兰州签票后——我买的是通票,可以省几块钱——没有出车站,几个小时后,上了这趟经过宁夏的火车。在这趟车上又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火车差不多进入了宁夏境内——大概是这样吧。我朝向车窗,一刻不停地看着窗外。火车转弯的时候,我从车窗能看到车头。车窗是开着的,细微的煤屑从车头上冒出的烟灰不住地飞舞进来,我不知道这些。我一次又一次从脸上和脖子上抹下一把一把的颗粒物,舍不得窗外的景象。一种陌生感吸引了我,大自然的本色应该就是这样吧。宁夏境内经过的车站,我一个没有记住,包括银川站。我在火车上看到了六盘山,看到了黄河,看到了沙漠,看到了大片的荒滩,看到了戴着白色帽子的宁夏回民。

在西大滩车站下车的人不多,我没有行李,连一只喝水的茶缸也没有——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茶杯,在火车上这两天两夜,我不会没有喝过水吧。跟在三三两两的人后面,我看不到车站,我一边走,一边寻找站台,我想,寻到了站台,就可以顺利出站了。火车还没有开走,我走在一条不太宽敞的砖铺路上,路的另一边,有一道铁丝网,在铁线网的那一边,有一些树和一些砖砖房。阳光懒洋洋地晒着,感觉不是太热,这可是八月份的季节啊。能感觉到那些树,那些砖房,还有铁丝网上,挂满了灰尘,我还有一种感觉,我看到了数不尽的灰尘在我的眼前漫漫飞舞。

我跟在一些人的后面,看到了一个手拿红旗的乘警,是个男的。铁丝网在这个乘警站的着的地方断开了一大段,在断开的地方,铺着台阶。我们沿着台阶走下去,台阶的下面,有几栋砖房,其中一座砖房正对着台阶开着一个门,门口挂着一个牌子,西大滩车站。没有人检票,从那个门进去,对面是一个同样大小的门,穿过那座房子,就算出了车站。

外面是一个坑坑洼洼的场院,积着几滩污水。几辆汽车停在这个场院里,车的颜色不太分明,样子像当时的公交车,但不是。对面有一排砖房,开关一个商店,和几家面馆。

走出这个场院,我看到了真正的西大滩。车站西面,像一个厂区,笼罩在茫茫的烟尘下。从远处看,那烟尘像是从天上裁下的一幕乌云镶嵌在西大滩这一处空地上,作为雕塑一般的荒漠装饰。可这个大型雕塑源源不断地把它们的微粒送到方圆几里外的地方,迷漫了一片天地。

西大滩,一望无际,贺兰山在它的西边,画出了它的一道边沿。这个长满了一丛一丛棘棘草的荒滩,泛着盐青碱白,算是宁夏地理上的又一个自然景观。蓝天白云,固定在我的头顶上方,纹丝不动,我舍不得举起手臂,触动它们那丝绒一般的柔美。天高云淡的境界在哪里?在我踏入西大滩的瞬间,我体会到是天人合一的情怀。这一片空荡荡的荒滩,在我的眼前飘荡起来,像汹涌的海洋一样飘荡,远处一丛丛杨树,像是海洋上的一座绿岛,东边的沙漠,和西边的贺兰山构成了蕴藏着无数奇幻的海岸线。

35年前,西大滩,在我的眼前,呈现的就是这样的大自然本色,这个朴素甚至荒凉的本色是上苍赐予宁夏的豪迈与大气。35年过去了,但愿西大滩依然据有它如此本色。

20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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