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方白，且乙伐。看殷人的残忍 / 开普饭

人方白，且乙伐。记录于《殷虚卜辞综述》图版13。根据该书的记载，这里的甲骨其实是人骨，进一步来说是明氏人头骨刻辞。

意思是：人方的头领，被祖乙砍的头。

方白即方伯。且乙就是祖乙。且读“祖”，是祖字的初文。

《礼记·王制》曰：“千里之外设方伯。”“千里之内为甸”，所以方伯是甸服以外的君长。还有一种伯，叫做邦伯，根据《酒誥》指的是外服的诸侯。

根据陈梦家的说法：殷人会杀方伯和邦伯来祭祀先王。一般而言，邦方的首领战败被俘获之后，就会被殷人所杀祭祀先王，所杀的方伯的头盖骨上常常刻辞记录该事。

甲骨文中，祭祀之前，如果是用人作为牺牲，则杀人的动词往往是伐、用、以，如用羌、以羌等等。伐人祭祀，被记录下来的受伐者，都是敌国的首领——方伯。

甲骨文所记载殷的方国有五十多个，有的叛服无常，有的世代为敌。殷人与外族之间的战争非常频繁，曾经与殷开战的方国就有人方、邛方、土方、龙方、羌方等。甲骨文中有关羌人的记载就有一千一百五十多条。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殷人应该很认同这一点，所以他们对敌人确实狠心。裘锡圭在《甲骨文中所见商代五刑》中也举过例子，战争中俘获的奴隶大量用作牺牲，有的实施刖刑，也就是把腿砍掉，古代常用刖足者守门。

裘先生提到：各种残酷的肉刑，在世界各国的奴隶制时代都是普遍存在的。它们本来大都是用来对付异族的俘虏和奴隶的。但是随着各族内部分化的加深和国家的形成，也就逐渐被用来对付本族人民以至于阶级内部的有罪者。

最近有关心本号的朋友，对本号的释字工作提出一些质疑，这也在意料之中。研究和学习甲骨文，无论如何，解释文字都是最重要的基础工作。虽然甲骨文里面，已经有不少字跟已经识得的金文甚至小篆同形，但是需要考释的字比这些字多很多。就算是已经认识的字，由于存在同音假借的情况，这些字在卜辞中的具体用法，往往也需要深度考释之后才能弄个清楚明白。这么难的事情，绝非本公众号之力量所能覆盖。本公众号的主旨在于分享甲骨文，普及甲骨知识，但解释文字又不能不做，不严谨、疏漏的地方还请各位方家海涵。

我们认为，甲骨文卜辞的语法使用很多是和后代相通的，几千年的文脉不曾断绝。分析、解释甲骨文当然是一种尝试，有时候甚至是一种猜想，但即便错，也要错得有道理，错得有根据，错得不离谱，然后得到专家的指点，不但解决了问题，同时也提升了我们的认知水平。

既然《说文解字》也很多次出现错误分析字形、错误解释本义的情况，现代语言学大师也多有错漏之处，我们小小的一个公众号，本着传播与分享的善意，也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地方。

特别说明：在书写甲骨文时，甲骨文杂志可以保证每个字儿都是原汁原味的甲骨文，也能保证每一条卜辞都有出处，我们认为这两点的具备可以满足对甲骨文的沉浸式体验。但是限于资料的获取搜集、人员精力，以及个别拓本的模糊，有时候无法保证每个字的字形和原甲骨完全一致，敬请谅解，同时也欢迎专家同好在留言区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