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车轮滚滚/徐 朝

“年也过了，十五也跑了，该干农活了。”正月十五过后，庄稼人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往地里运粪、有的浇春地、有的平整土地，为春季播种做准备。我虽然没经历过“没有粮食瓜菜代，吃不饱饿的快”的年代。但听老人讲，在人们“一卦肠子闲半截”时期，生产队上的牲口饿死的不少。故此，人们编出了“队长、队长，你别犯愁，牲口死了人拉耧；”“队长、队长，别害怕，牲口死了人拉耙；”“队长、队长，你别发恨，牲口死了人拉粪。”的顺口溜。这都是五六十年代，人们生产、生活的真实写照。生产队因牲口少，靠人工运粪，人工拉耧，人工拉耙这是常事。

印象最深的还是农村实行联产生产责任制后，往地里运粪的事。实行大包干生产责任制后，当时我家分了一张耧，分了一头大黑牛，和邻居玉来爷爷搭伙干农活。三所以说，干起农活来，两家得倒着班的干。活忙时，特别是耕地时，牲口轮班干活，一些拉拉拽拽的活只能靠人来干。一天傍晚，我刚从单位下班一进门，大女儿连窜带蹦的迎着我“爸爸，奶奶今晚包的饺子。”说话间我进了屋，娘把饺子放在地八仙桌上，满屋弥漫着水饺的香味，在热气腾腾中，我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我似乎吃到了饺子的香味。这时，老爹发了话：“朝儿，后天咱家的地挨着浇了，咱得把粪先运到地里去，要是浇了水，粪就没法运了。”听了老爹的话，我只说一句：“爹，我知道了。”孩子们睡着后，我和爱人说：“用小推车推粪太慢，咱又没小拉车，再说，牲口别人家用着耕地，这可怎么办？”爱人说：“我去我娘那里把小拉车借来，咱人拉呗。”这样我给单位领导请了假，第二天，天还不亮，我和爱人把小拉车的前后左右6个挡板安装好后，往车斗里装粪。这时，惊动了邻居徐良爷爷（大名徐振丰），他推开屋门说：“你们两口子这是干嘛，明天我套着牲口给你们把粪拉到地里。”“良爷，谢谢你。”我们把车装满后，我驾着辕，爱人在车后面推着，就这样，在银盘般的月光下，我们艰难的往前走。每到上坡，我哈着腰拼命地拉，爱人使劲的往前推，等卸完粪，爱人说：“你上车吧，我拉着你。”我坐在车上，动情地说：“真是难为你了，你家条件这么好，还跟着我受这样的罪。”爱人连跑带喘地说：“别瞎说，我认了。”在我的印象中，往地里拉粪，最难的是往耕过的地里拉，因为地特别疏松，依稀的记得，有一年春天，刚刚下过一场小雨，庄稼人都打整着土地，吃过早饭，我对爱人说：“你先把你娘家的小拉车借来，把粪装好，上班后我把事处理完了，把粪拉到地里。”我那个时候是半脱产协助员，分包景县后留名府乡曹上营村，我把村里的事处理完，就赶回家中，我和爱人一拉一推往地里拉粪，在路上感觉不到很沉，一进入地里，车轮一下子陷到半尺多深，前进不得后倒不得，爱人满脸涨红的说：“你使劲啊！”我着急地说：“我使劲你能觉得着吗？”为此不断发生口角，幸好有地邻干活的大叔、大爷帮忙，帮我们度过难关。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改革开放后，农民的生产条件得到改善，小拉车、小推车、人工拉楼、拉耙、人工拉车运粪，全部被机械取代。真是“车轮滚滚永向前，歌声嘹亮新歌传。”说起这些事，不是同龄人都认为说的是笑话，事实上这些真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