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才是唯一，比如高考

　　文字｜鲁珉

　　复读两年后，我终于超过录取线70多分，如愿考上大学。对于曾经跌进学渣的我来说，如果没有坚持，就没后来的结果。

　　之所以选择复读，是因为我实在耐不活农村的活儿。那个时候，刚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制，田都分到了每家每户。母亲说，既然考了两次了都没有考上，可能真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就回来种地吧。可我父亲当时坚持要征求我的意见，是再次复读还是回家种地。现在回想，多亏父亲的坚持，不然我的人生可能是另一番景象。

　　我的第一次高考，离大学录取分数线差57分，父母感到非常失望。我说了无数理由，父母同意我回原来的高中复读。

　　又一次参加了高考，父亲母亲都不敢问我考了多少分，我心里也没有底。分数线下来了，离大学录取分数线又差了12分。高考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母亲在柴火垄里找一些农具，背对着我说：“你可能真不是读书的料，回来帮妈种地吧。”我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的话。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还想复读一年，再考不取，就二话不说回来种地。

　　这时，坐在一旁的父亲开口了：“你是真愿意复读？能保证考上大学？”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愿意。”之所以愿意，也不过是我不想回农村种地的缓兵之计。

　　出了成绩的第二天，母亲和父亲并不没有过多地责怪我。只是背着我时，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学校统计复读学生时，我几次都想说，再去复读，可没脸面开口。

　　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一天晚上，让我坐在她的面前，轻声说：“你做好准备，明天我们坐车带你去县城一中复读。”

　　我当时对县一中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我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去县城复读？”父亲和母亲都没有回答我的话。

　　父亲和母亲当时的分歧不是在于让不让我再次复读，而是让不让我去县一中。我就读的是一所乡镇高中，如果要去县一中，学费加上生活费至少要准备1200元，学费400元，再就生活费和住宿费。钱不够，借了好几个亲戚的才凑齐。那个时候，一名中学老师的月工资才37块钱左右，可想而知，一千多元的复读费用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多么的大的负担。

　　最终我去了县一中复读。坐在一中的课堂上班主任第一句话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他说：“如果说你们原先的高中是加工厂，那到我们县一中就是修理厂，而我的任务就是用一年的时间把你们修好！”

　　在县一中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模拟的月考，而考得不好或者相比上次成绩下滑了比较厉害的同学，需要请家长和写检讨书。在县一中的第一次月考，我的分数在全班80多个同学里面倒数第三。

　　不需要多说，我是全班写检讨书的五个人之一。我以为县一中班主任跟我们以前的班主任一样，检讨书都不会去看。我就胡乱地凑足了1千字的要求，交给了班主任。

　　那一天，我母亲走了近五个多小时的山路就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把我写的“检讨书”拿给母亲看，母亲看后满脸通红，当场就要打我，但被班主任制止下来。

　　那天，班主任让我母亲把领回去反省一天。回家的路上，母亲一个劲地流泪，一句话也没和我说。晚上一家人坐在四方桌上吃饭，父亲母亲都没有做声。饭快吃完的时候，父亲只说了一句：“选择复读是你自己，钱不钱现在不说，如果只是让你去考个倒数第三，不如回来种地算了。”我听了，泪水不自主地流了出来。小声说道：“我会努力的，以后决不会再写检讨书的。”父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望了我一眼。

　　返回学校后，我开始加倍用功。可就是学校的饭菜真是难吃，感觉一天到晚都是饿的。母亲听说后，不顾我的反对，就在离学校不远外租下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给我做饭天天送到学校。

　　学校中午吃饭的时间最短，20分钟。到点了所有学生都必须在教室午休。母亲总是提前在学校门口等着，从来没有迟到过。

　　可有一次，到了饭点还不见母亲来。那天是下了雨，我见到母亲时，母亲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满身都是泥巴，手上有明显的擦伤。看着母亲的身影，我眼睛湿润了。

　　母亲用手摸了摸我头说：“刚来的路上不小心摔着了，我没事，你快吃吧。”

　　在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下。一边吃一边哭，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

　　最终，我考上了当时的武汉水利电力学院。多年后，一次我问父亲，当时为什么愿意倾尽家产来支持我这个再三复读的儿子读书？

　　父亲说：“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