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张珍贵旧影,述说这座改变世界的植物园

皇家植物园邱园是植物爱好者和自然爱好者到访英国旅游行程中的必打卡景点,但邱园又不仅仅是个景点。

它的曾任园长威廉·胡克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改变其命运,欧尼斯特·威尔逊等植物猎人去世界各地探险为它带回大量的植物品种,二战期间,作为公共机构的它自创示范补给田,指导公众种植蔬菜……可以说,它的扩张、繁荣和灾难,也是对全球矛盾和战后余波的回应。

这张最早的棕榈温室外观照片是用银版摄影法拍摄的。这种照相术在1839 年已臻成熟,并持续流行至19 世纪50 年代。铜片表面被镀上薄薄的银层且经过高度抛光,这样图像才能显示在铜片上。因为照相机的缘故,图像的尺寸非常小。银版照片非常脆弱,对触摸特别敏感,其表面像镜子,观看时需要倾斜一定的角度。这种照片不耐磨损,颜色也容易变得黯淡。

1840年邱园从一个衰落中的皇家植物园脱胎为公共机构,并逐步进入发展盛期,而摄影技术也正在此时兴起。大量有关殖民扩张、贸易、工业、医药、战争,甚至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的价值观等富有历史意义照片得以被留存。

邱园的档案文件和艺术收藏品中,数千张珍贵的照片同样被保存。这些照片来源广泛,从商业明信片到探险相簿,从专业摄影师的作品集到个人拍摄,邱园工作人员从中精挑细选,集结成一本《邱园的故事》

这本书囊括邱园景观建筑的建造历程、邱园如何收集植物和接待游客、邱园各部门员工的协调配合,以及邱园在战争年代受到的创伤和战后的复兴等历史记忆。

近代摄影技术的发展使得这些历史细节得以保存,并将其串联。我们仿佛走进了邱园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历程,看到和听到那一个个美好瞬间中的人和事……

1.

邱园的前身是属于私人地产的一大片带状农田,自16世纪起,与里士满比邻而居的王室给该地带去了繁荣。

威廉·钱伯斯爵士在邱园周围设计了许多具有古典风格的庙宇;从建筑风格来看,建于1761 年的太阳神庙反映出人们对古典主义的兴趣正在复苏。

1916年3 月28日晚,一场狂风暴雨把邱园的一株黎巴嫩雪松刮倒在那些装饰性建筑的屋顶上。暴风雨还导致“榆树七姐妹”中的最后一棵死亡,据说这棵榆树是乔治三世的女儿们种下的。

历经乔治二世至乔治四世和威廉四世时期发展和衰落,邱园在1840年从私人的皇家植物园脱胎为国家的林木管理处。行业领袖威廉·胡克在此时力挽狂澜,使得邱园恢复生机。

1844年,棕榈温室开始修建。又在他和他继承者具有长远目光的带领下,邱园在变化中依旧保持国际主导地位。

这是第一张棕榈温室内部面貌的照片,摄于1847年7月24日,那时温室仍在建造当中。

1843年,维多利亚女王捐赠了18公顷的御花园,此园是专门用来培育树木的。1848 年,威廉·纳斯菲尔德承担了创建国家树木园的艰巨任务。栽培工作耗费了3 年时间,威廉·胡克宣称,这“或许是单一树木园所收纳的最齐全的植物种类了”。

2.

摄影技术尚未诞生之时,博物学家会用素描的方式快速勾勒出他们采集研究的植物、亲身领略的风景和接触到的不同文化。

威廉·胡克的儿子约瑟夫·胡克在19世纪中叶开始旅行,那是摄影技术的萌芽期,照相设备庞大、繁复又笨重,而且容易受损,所以他选择大量作画来记录他遇见的文化和景观。但摄影势不可挡地成为一种重要技术,在前往美国的旅途中,胡克便购买了他观察到的大树的照片。

至20世纪初期,照相设备变得轻便多了,欧尼斯特·威尔逊之类的植物猎人因此可以记录他们旅途的方方面面,包括他们的营地、当地居民以及他们发现的植物等。

1906年至1909年间,威尔逊第一次对阿诺德植物园进行考察时携带了两台相机,一台是使用玻璃板的大画幅桑德森相机,一台是使用了刚发明的胶片(质量很差)的柯达相机,他在这次探险中拍摄的照片显示了威尔逊在摄影和构图方面的天赋。这张照片拍摄于1908年7 月,图中是大巴山的峰顶,地点在康定的东北部。

1910年,威尔逊在湖北省巴东县的一条街上拍下了这种原产于中国东南部和台湾的铁坚油杉的球果。球果在一幅壁画的衬托下,以一个男人的形象为背景,展现出了精致的细节。这张照片是威尔逊受阿诺德树木园之托,第二次去中国拍摄的。他随身携带底片,只有回到家,冲洗底片印成照片后,他才能看见最终的图像。

这些照片显示了植物猎人和植物学家不得不去工作的艰苦环境,比如崇山峻岭、沙漠荒原、茂密丛林,在没有现代设备和地图的情况下,他们仍必须穿越行进。如图所示,罗斯-茵尼斯正翻越一座山,我们看到他在采集标本。有时候,植物猎人是第一批造访这些地方的西方人,他们显然对当地的景色和植物标本印象深刻。左侧的照片显示,罗斯-茵尼斯正在欣赏他邂逅的风景。

3.

关于邱园,更少不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他们台前幕后的工作。摄影无一例外的将这些珍贵瞬间真实记录下来。

19世纪,公共园林和休闲花园的概念突然流行起来,许多园区都逐渐被打造成民众打发闲暇时光的地方。邱园顶不住压力同样增加对外开放的时间,并提供了公共设施。

邱园最古老的入口,是建于1825 年的邱园绿地正门,那时邱园仍归皇家所有,设立此门是为了防止“粗俗又好奇的平民”闯入皇家领地。原本大门两侧有两间房屋,屋上分别立着一头狮子和一只麒麟的石像。

威廉·胡克担任园长时,认为公共花园应该配置一个更有气派的入口。现在,入口处的主门是德西默斯·伯顿设计的,于1846 年首次开放。支柱是用波特兰石雕成的;柱上的果实和花朵的浮雕,以及大门上的王屋徽章,都与邱园作为新兴的植物学研究机构的身份相得益彰。

邱宫是邱园里最古老的建筑,1631年由一名叫塞缪尔·福特雷的商人建造。大约100 年后,它被卡罗琳王后租用了,随后被乔治三世买走。1898年向公众开放之前,它一直是皇家的乡村别墅。在邱园的发展历史上,这座宫殿扮演了重要角色,正因为王室成员曾居住于此,植物园才有机会诞生,也为现在的邱园打下了基础。今天,公众依然可以参观宫殿。

19世纪70 年代初, 约瑟夫· 胡克在与英国财政大臣的斗争中,虽然做出了让步,但还是有利的捍卫了邱园作为科学机构的定位,并确保了邱园的未来发展趋势。

1912 年,岩石花园被重建。因为缺少足够的石块,人们把原木和树桩伪装成石头布置。那些来自拆毁建筑物的材料被藏到视线之外。随着沼泽花园的扩建,照片中那口滴水井被移除了,花园里添加了一道瀑布。

邱园是一个拥有数百名员工的大型机构。大多数员工在幕后工作,扮演着从园丁、科学家、博物馆馆长到艺术家和行政人员的不同角色。若没有数代邱园人的艰苦奋斗,邱园就无法成为今天的邱园。

这间小棚屋属于热带植物部的苗圃,它挨着其中一个温室,为主要的展览温室提供了数以千计的植物。操作台下的箱子中放有壤土、泥炭和砂石的混合物,用于制作盆栽幼苗。人们还收集邱园及附近公园里的枯叶腐殖质和绵羊粪加入混合物中。

1896年,邱园招收了第一批女园丁,为了不让她们的男同事分心,并防止员工之间谈恋爱,她们不得不穿上一套不怎么好看的制服,包括棕色灯笼裤、羊毛长袜、马甲、夹克和鸭舌帽。

邱园的员工每年都会聚到一起拍集体照。以下挑选出来的照片时间间隔约20年,可以让人们直观了解时装的变化和全园员工的统计特征。举个例子,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1916年)拍摄的照片中有很多女员工,而之后拍摄的照片却几乎没有女性。此外,这张照片还表明邱园当时雇用了男童工,他们早早便开启了打工生活。

两名员工正在装裱室工作。她们把采集来的标本烘干、压平后,会将标本订到一张档案纸级别的标本台纸上,并在台纸右下角贴上鉴定标签。标签上写明标本的来源、采集人、科名和属名编号、植物学名,以及其他信息,如该植物在采集地的用途等。

经过装裱的标本按科、产地、属和种的顺序存放于标本柜中。附属标本,主要包括果实和种子,具有同样重要的分类学价值。但果实之类的研究材料常常太大而难以被固定在台纸上,这时候就得分开制成附属标本和主标本,两者相互补充。此外兰科属的花易碎,人们会收集碎片制成辅助标本,否则会难以保证其形式上的完整性。

安·韦伯斯特在吉尔福德艺术学校学习后成了一名自由职业植物插画师,为《柯蒂斯植物学杂志》《热带东非植物志》和邱园的出版物供稿。如图所示,她正在描绘玫红美冠兰—一种有着紫红色花朵的高大兰花。这张照片摄于1951年,展示了植物画师接近绘画对象时通常面临的困难。

随着贾德瑞尔实验室职能的不断扩展,职工的数量也增加了。1960年,查尔斯·梅特卡夫手下有3 名员工,随着细胞学部和生理学部的相继成立,一栋新楼拔地而起。到了1964年,实验室已有20名固定职工。这张照片摄于1963 年,地点在旧的贾德瑞尔实验室外。站在照片中央的便是梅特卡夫。

20 世纪40 年代,博物馆的主管是哈钦森博士,罗伯特·梅尔维尔博士是他下属的一名科学家。如图所示,梅尔维尔正在把非洲菊的花粉刮到一块载玻片上。花粉粒采集是“国家参考资料收藏计划”的一部分,有助于鉴别引起花粉过敏症的花粉。梅尔维尔是邱园在英国政府的蔬菜药品供应委员会的代表之一,负责提供药用植物资源方面的建议。

而两次世界大战期间,邱园的生活也没有中断。

为了让英国民众自给自足,公共土地被划分成小块的配给土地。邱园承担了一个新功能—自创一种“示范”补给田,试图指导公众以最佳方式种植自己的蔬菜,还开垦了一些能供当地居民使用的土地。女性在此时为邱园的发展更是做出不可磨灭的哦贡献。

约翰·威尔弗雷德·萨奇生于1923年11月8日,在T型温室、棕榈温室和树木园当园丁。18岁时,他离开邱园去参军,加入了北安普敦郡第一义勇骑兵队当一名坦克驾驶员。1944年夏天,他在诺曼底服役,最终在法莱斯包围战中阵亡。

1915年12月,《邱园协会杂志》报道:“在过去9个月里,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让一切事物黯然失色。”据杂志描述,那年年会上,协会主席提议为皇家军队干杯,并评论道“邱园同胞正竭尽全力”.除了一名已婚的工人之外,所有处于服军役年龄(40岁以下)和满足服役条件的员工都已应征入伍。女性承担了许多任务;仅1915年,38位固定的园丁中就有24位女性。

抵达邱园的女园丁们迅速融入劳动群体,还获得了以前不习惯和女性一同工作的男同事们的慷慨支持。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邱园开始与世界各地的植物园和科学机构发展更多的合作关系。海外的园艺师可到邱园获得培训,而不再去在邱园前成员帮助下建立的殖民地植物园。如图所示,尼日利亚农业部的J.A. 奥比正在邱园的一个温室里干活,他修剪着一株花烛属植物的花序,以刺激叶片生长。

棕榈温室落成之后100年内逐渐失修。温室里温暖潮湿的环境对构架产生了不利的影响,铁制品被腐蚀后膨胀又收缩。结果,大块窗玻璃脱落后掉到地上,有时只好采用临时解决方案,如图所示。1929年进行了大规模翻新,但是还不够;1951年,一名工程师的报告建议,应该拆除和重建棕榈温室,这也符合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社会思潮—除旧迎新。

 4.

一幅幅静态的照片带我们回顾往昔,也许只是一花一草、一砖一瓦的设计,也许只是悠闲的下午茶时刻和植物猎人席地而坐的瞬间,看起来平凡朴素的场景,诉说着数代的邱园工作人员倾注一生的热情和心血。

这张照片摄于1923 年,照片中的女孩被认为是“科顿小姐”,很可能是阿瑟·科顿的女儿,当时阿瑟是邱园标本馆和图书馆的管理员。女孩显得十分不安,因为她坐在那棵王莲巨大的叶片之上,不自然地摆着姿势,据说如果荷重分布均匀,王莲叶最多能支撑45 千克的重量。

水仙花在英国文化中占有特殊地位,它们受到绘画和诗歌作品的赞美,并象征着春天的到来,或许是最受欢迎的园艺植物了。在19世纪的邱园甚至整个伦敦,4月的第一个周末均以“水仙花礼拜日”为由被庆祝。当时,人们总会从自家花园采摘鲜花送给当地医院的病人。如今每年的2月至5月,邱园的木栈道会被一圈超过10万株水仙组成的黄色花毯围绕着。

幽静的杜鹃谷、夏洛特王后的乡间别墅、古希腊-罗马式的石雕、备受宠爱的水仙花、第一处玫瑰藤架等布置则为邱园注入了生机和活力……

在《邱园的故事》中无论是这些历经千险得来的珍贵照片,是茱莉亚·玛格丽特·卡梅伦的人物摄影、欧尼斯特·威尔逊的植物笔记,还是使用银版摄影法拍摄的棕榈温室、立体摄影时代的T形温室等,这些珍贵的照片承载着近代摄影技术的发展之路,也唤醒了一座爱的植物园的深情往事。

《邱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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