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第一次”过生日

明天是父亲生日,手机的备忘录已经提醒过我了。我原本打算等到晚上父亲下班,再给他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的。想不到父亲却给我打来了电话:“超,明天是我生日,记得要煮鸡蛋吃。”
听到父亲的话,我连忙带着歉意地说道:“我知道,我原本打算晚上打电话给你的。等一下我给小雅打电话,让她们明天吃煮鸡蛋给你做生日。”
我们这儿有个风俗,长辈过生日的时候,小辈儿要吃煮鸡蛋给长辈做生日,寓意是为长辈求取平安顺遂。
父亲说:“不用打了,我给她说过了。看看吧,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就回去一趟。”
“别回来了,你那么忙,家里有我呢?再说了这两天天冷得厉害,路上也受罪。”
和父亲又闲聊了两句就结束了通话,而我却陷入了沉思之中。父亲马上就六十三岁了,却仍然在外面奔波。虽说从实际情况出发,父母去城里扫地比在家里种地要轻松许多。可是老人辛苦了半辈子却仍然在为他们的子女操劳,是子女的不孝,可是我又能如何呢?
舍得、舍得,有所舍,才有所得。
原本我是想让他们出去扫地散心的,不成想他们的心还是闲不下来。父亲工作之余还要给小区里拉垃圾挣点儿外快,母亲是下班了还会去捡破烂儿。还有就是父亲不放心家里,隔三差五地就往家跑。
虽然县城离家不是很远,可是对于每天都要起早上班的他确实一件十分辛苦的事儿,因为为了不耽误明天上班,父亲必须早上四点钟前就往县城赶,才能赶上早上六点的班儿,更何况路上车多也不安全。所以我是一直反对父亲来回跑的。
今天正好是周五,妻子和孩子都回来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妻子还买了一个蛋糕。我嘴上却说道:“买什么蛋糕啊,我和父亲说了,让他今天不要回来了。”妻子说:“就算是父亲不回来,我们也应该给他庆祝一下。”
后半晌,起风了,天空还下起了雨。我想父亲也许真的不回来吧,要不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吧。心里又想,这个点儿父亲应该已经下班了。他不回来到还好,如果回来的话,应该正在赶路呢,还是不打的好。
我已经做好饭了,还弄了几个菜。眼看天都要还黑,雨却越下越大,看下手机,已经快七点了,也许父亲不回来吧。我关上大门,开始张罗晚饭。
正当我们要吃晚饭的时候,听到大门外有响动,我连忙出去看。原来父亲还是回来了。
只见,花白的头发湿漉漉地趴在父亲头上,他的衣服也被雨淋湿了。我埋怨道:“都说了天气不好,让你不要回来啦,你咋还是回来了!”父亲笑着说道:“没事儿,现在天黑得晚了。”
听到父亲的说话声,女儿连忙从屋里跑出来,开心地说道:“爷爷生日快乐!”
点蜡烛、许愿、唱生日歌、切蛋糕,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可是对于父亲来说却意义重大,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蛋糕。看着他拘谨地吹蜡烛的动作,我百感交集。
生日而为人何其不幸,一辈子操劳,一辈子辛苦;生而为人又何其幸运,每一次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确幸都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第二天凌晨4点,我听到开门声,知道父亲又不声不响地走了,但是我知道不久以后他还会回来的。因为这是他的家,也是他的牵挂。而我呢?父亲走后,怎么也睡不着,我想起我的童年,想到我的未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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