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邓新荣/我在原地等你 / 开普饭

我在原地等你

作者：邓新荣

本来，到龚家峒赏油菜花是龚书记和巴陵女子之约。龚书记是龚家峒的原村主任，写得一手好文章。去年的某个时间到岳阳出公差，得到了文友开花的树及一众美女的热情接待，吃饭赶口空，席间，便有了这一场美丽的相约，于春暖花开的二月。

闲时，我也喜欢读一些好文章，状态好时也写写，有幸被忝列文友之中，但我清楚，自已就一点三脚猫功夫，文友，是文化人对我的恭称，亦可作奉承解，听着比调侃成农幸子强些，先将就着吧。有朋自远方来，将就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必须出面做陪衬。

头天晚上接到电话，大意是龚家峒之行已铁板钉钉，一行六女人，费用AA制，我方只需负责全程陪吃、陪聊、陪玩即可。放下电话，我在想，这大老远来，费用AA肯定说不过去。于是我立即去找龚书记商量，一定不能让这不体面的事发生，同一时间还电话通知了住长寿镇的方绪南作家，我知道他好客，花钱豪爽，又跟开花的树是老相识，一定会最大程度地支持的。只是觉得电话里我那一连串的绪哥，叫得自已都肉麻了。这全程陪吃、陪聊、陪玩，我思忖良久，这不是典型的三陪吗，奶奶的，要真个失身，可就晚节不保了。

第二天一早，赤脚大仙刚来得及打开夜合山的山门，六位巴陵才女便一路高歌如仙女下凡到了龚家峒。古老相传，早年的龚家峒，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一些黑心的匪盗便趁月黑风高之夜，摸进峒里打家劫舍、奸淫抢夺，闹得人心惶惶。这事被一个法号赤脚大仙的神仙知道后，便一五一十奏明玉帝，玉帝闻听立即赐给赤脚大仙一条赶山鞭，并密授移山大法，命赤脚大仙到东岳泰山赶来二个巨石立于峒口两旁，巨石相距不过二米，高耸入云，如刀劈斧削一般，昼开夜合。白天，像俩个尽忠职守的卫士，守护着龚家峒人，晚上，二石合一，堵住匪盗的逃生之路，于是，便有了夜合山的来历。至于后人是怎么在两山之间修通的水泥路，这人定胜天的事，我这庸人就交代不清了。

龚家峒人的待客之道，讲究个迎来送往，这是千百年来老祖宗立下的规矩，蓝莲花眼尖，老远就认出了站在路边的龚书记和我。事后她说，当时见我俩的样子尽管有些憨，但能感觉到脸上的笑是真诚的，这就够了。车上下来的一众美女，个个满面春风，全然不见旅途的倦容。到底是千年古城来的（龚家峒人的说法叫大塘里的鱼），身上那种书卷气，清气，灵气，和气，女人气，浑然天成；风姿绰约、端庄娴雅随地挥洒。此时，多日不见的太阳也从云层里露出了笑脸，春风吹来，路边的油菜花摆出了最美的芳容，成群的彩蝶扇动着翅膀，从庄周的梦里飞来，把热闹舞到了极致。得益于大自然的眷顾，见面的场景总算体面。

一行在龚书记家吃的午饭，我顺理成章成了陪客。几十年的生活经历，这个角色我早就习惯成了自然。龚书记亲自掌勺，使出浑身解数，把家里的坛坛罐罐倒腾个精光，房前屋后、旮里旯拉找了个遍，煎、炒、蒸、煮、焖，终于弄好了一顿热气腾腾的农家大餐。龚家峒有句话这样讲，菜做出去就是给人吃的。好在客人们也随和，没有辜负山里人一番心意，我这陪客也跟着沾光。

要我“陪聊”，是蓝莲花的创意。这女人身上除了集东方女性的所有优点之外，还兼具男孩子的调皮，古灵精怪。苦只苦了我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山里汉子：闭嘴吧，无聊；张口呢，词不达意。更糟糕的是一口塑料普通话，动不动让人给闹个大红脸。要知道这一行六人中，开花的树不仅笔杆子扎实，嘴上功夫更是了得，出口成章，舌灿莲花。好在有方绪南圆场，不至于闹出下不来台的笑话。真佩服自已的先见之明，请到绪哥助阵。

三陪完成二陪，只剩一个陪玩，这就简单多啦。吃完昼饭，我们一行九人商量着去领略沙岩水库的自然风光，找上水库的承包人龚老板，像九个小孩似的兴高釆烈出发，登上停靠在水尾的小船。沙岩水库兴建于1971年，属小一型，水库建成时，有二十余家农户一百多人整体搬迁，确保下游五个自然村的农田灌溉，这在手提肩挑的年代，确实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壮举。蓝莲花在文章中写道，这是一个极具奋斗精神的年代，时隔几十年，我们还在享受那种精神迸发的巨大动能带来的红利。这话说得没错，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事在我们身边比比皆是，似乎也成了许多人的一种习惯。

沙岩水库的景观已在李露、方绪南、龚春林三位作家的笔下尽情展现。作为陪玩，我很轻松。全过程中，我可以默不作声，出于礼貌只需把微笑挂在脸上就行。这群城里来的女子，被钢筋水泥的丛林禁锢得太久，就让她们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尽情释放原始的天性吧。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我知道，明年的龚家峒，油菜花会更灿烂，更热烈，但不变的是，它们依旧会在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