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为此大家不辞辛苦拖家带口奔走在回家的路上。天天关注着疫情的动态,关心着亲朋好友归乡的行程,也打开了我对“年”的记忆。小时候生活在农村,特别盼望过年,往往是一过腊八,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可是除夕并没有因此而加快脚步。终于熬到了腊月二十四,就是我们常说的小年,也是送灶王爷的日子。糖是送灶王爷必不可少的贡品,其意大概是让即将上天向玉皇大帝汇报一年工作的灶王爷尝点甜头,在玉皇大帝面前多说好话,也有的说是灶王爷吃了足够的糖,说出来的话都是甜的。
送走了灶王爷,除夕就在眼前了,此时家家户户都停下了手中的农活,准备着过年的吃食。最快活的莫过于我们这些孩子了,我们可以成群结伴地在一起玩耍,不必担心大人们呼唤干活的声音。听到哪家锅里“噼里啪啦”的响声或者是循着弥漫在空中的香气,准能赚到一把花生、一把山芋角、一把蚕豆之类的,往往是带着满口袋的战利品才疲倦而又快乐地归巢。
终于熬到了除夕,过年的序幕在中午就拉开了,满桌的好菜让人垂涎欲滴。可是大人们并不着急。先是由父亲将我们从飘满香气的屋子里拽出去给祖先们上坟,邀请祖先回家过大年。往往跑一圈需要三四个小时,倘若是遇到雨雪天那时间就会更长些。我被父亲拖着拽着踉踉跄跄地走着,时常是一身的泥水,像丢盔卸甲的士兵似的。我时常一边走一边暗自埋怨:祖先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呢?在我准备放赖不走时,父亲变戏法般地从口袋中变出两颗糖。如果不是那几颗糖果的支撑,我是无法走完全程的。
好不容易爬上桌前的大椅子,现在我仍记得那大碗大碗菜肴的名字,其中的美味却了无踪影,那时只记得一个“累”字,好像只有在吃年夜饭时我那疲惫的身躯才得以休整。母亲一再叮嘱盘中的鱼是不能动筷子的,要不来年家境就不富裕了,只有不动盘中的鱼,来年家里的日子才会是“年年有余”,才会富足。
吃完年夜饭,便是全家人围坐在大桌前守岁,桌子上也会摆着几把炒熟的花生、蚕豆或者几块炒米糖之类的零食。大家一边聊着家常,一边进行剥花生比赛。除夕在我的睡梦中落下了帷幕,新年在我的美梦中悄然而至,新衣裳与红包的铃声将我唤醒。如果说小时候盼过年是为了吃和穿,如今仍热衷于过年则是:过年是全家团圆的最佳时候,只有过年才能让老人儿孙绕膝以享天伦之乐;只有过年我们才能在谈笑间回顾充满艰辛却又收获满满的2020;只有过年我们才能用激情和热情点燃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