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竹之十四——怒斥满三娇

上午的活动开展的非常成功，来普查的妇女普查完，领完该领的东西，就都聚到队部旁边的厢房里看果树修剪技术片去了。大喇叭不时播放的普查和技术学习的声音传到了山沟沟的四面八方，在大山里回响着。于是，在家的男人们也都赶来了，一时间大队部里热闹非凡，就跟选举似的。听着带着浓浓乡音的话语，看着淳朴黝黑带着笑容的面庞，小竹站在阳光里发放着资料的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嘿？哪位是黄乡长？呦，这么俊个闺女啊？！快给满三姨评评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突然，一个拉长调有些怪气的刺耳声音传了过来，刚才还热闹挤着的人群闪开了一条路，一个瞄着黑眉毛、打着鲜红嘴唇、脸上弄着厚厚脂粉、穿着花里胡哨连衣裙，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妇女扒拉着人群，“拐”到了小竹的桌前。正在站着发放资料的小竹一愣：“您是？”“呦，真是大家说的美人乡长啊！我就是满三娇，前几年妇女普查，回去的路上我摔了一跤，骨折了，留下了后遗症，你说说，咋办吧？”中年妇女一抬腿一屁股就坐到了小竹面前的桌子上。没等还没反应过来的小竹说话，黄大姐他们就跑了过来：“满三娘，你给我下来！有你这样的吗？你说说，你的后遗症到底是怎么来的？别欺负黄乡长刚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来下来！”“你个满老三，别耍横啊！赶紧下来！”牛大姐等几位女同志赶紧放下手中的工作，跑过来，边说边想拉满三娇下来。没想到满三娇从桌子上顺势下来后就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开始满嘴脏话的撒泼，大骂牛大姐她们把她拉摔了，脚脖子扭了，新来的乡长要是官官相护，她就要告！周边的群众一边躲闪着一边观察小竹的反应，牛大姐等似乎早就经过这阵势，边维持群众秩序，边小心去扶满三娇。没想到满三娇见小竹没反应，牛大姐等还要搀扶她，更来了劲儿，开始边唱边骂，从她普查时候排队等了半个小时骂到普查的大杨在给她普查时候打了个喷嚏，再骂到她回家摔了跟头没人扶，又骂到乡里村里给她的照顾少，每年抠搜搜只给点米面油，还打着是看在她80多岁的婆婆和两个年少的孩子的份上......围观群众笑骂的，指指点点的，鄙视的，冷漠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摇头走开的......小竹听着、看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牛大姐他们对着地上打滚的满三娇苦口婆心的样子和周边群众观察试探的眼神，小竹的怒气终于上来了：“你还有完没完？满三娇！冲着你比我年长，叫你一声大姐；冲着你的样子，周村十里给你起的外号我都不好意思说！早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打滚，你就不想想你的丈夫咋样在工地上搬砖扛水泥？你就不想想你80多岁的婆婆天天还得给你做饭？你就不想想你两个孩子天天看你指桑骂槐骂老人、哭着上学？！你天天打麻将，把大哥在外面赚的钱都输了!这还不算，你还欺负村里人没人跟你一般见识，天天骂街！村里人和村干部看老人孩子吃饭穿衣可怜，偷着给点钱和吃的，你就骂街？！你还有点心没有？你还是孩子的妈、人家的媳妇和儿媳妇呢！看你这身打扮，比比你的婆婆和孩子穿的，你好意思啊？还总来讹政府，说你的腿是普查回去摔的？那天你来普查着是不假，可是你几点回家的？几点摔的？回家后两个小时，你懒得做饭，让你婆婆给你做饭，老人家不小心把盐洒到锅里了，你就跳起脚来骂，骂着骂着你摔了，邻居多少人看到着？你还因为这事来讹政府？！告诉你，满三娇，我不怕你满三娘的讹诈和蛮横，头来之前我查看了这几年的档案，也听三里五村的人说过，告诉你，你的情况我一清二楚，别以为我刚来啥也不知道！还有，你刚才的撒泼，已经被这个正录同期声的录音机录上了！回头，就作为证据，提交给派出所，你大庭广众之下辱骂国家工作人员，扰乱正常的工作，给周边群众带来恶劣的反面影响，你说说，你应该怎么办？！”黄小竹真的气急了，手里的资料在桌子上拍的“啪啪”山响，清脆的嗓音在愣住了的人群上方是那样的响亮！牛大姐等也看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平时温文尔雅的小竹，搀了满三娇一半的手就停在了那里。满三娇也一下子愣住了，一直听说这个新来的黄乡长是个文化人、斯文人，从来都不会骂人，也没见发过怒，本想来讹一把闹个三头五百的零花钱的，可是这个丫头......满三娇眼珠转了转，一骨碌爬起来，“你等着，丫头乡长，回头我再找你!”一溜烟跑了，全没有了一瘸一拐。

发愣静寂的人群“哄”的发出笑声，牛大姐等长长出了一口气！小竹也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