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肉鸡
〓 第 1435 期 〓
文|王万荣 编辑|王成海
上世纪的一九九五年前后的悠悠岁月，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一九九五年的春天，为了解决因勤工俭学外出的民办教师返校上岗的问题，我与大队(现在的行政村)支部书记协商后，决定合作养肉鸡。我们觉得这样做一举两得，一来完成乡政府下达的一村一品，大力发展乡镇企业，脱贫致富的任务;二来解决返校民办老师重新上岗就业，以便迎接民办老师考试转正美好春天的到来。
因为只有在岗的民办老师，才有资格参加转正考试。即使考试成绩上了分数线，考核如果不合格，就转不正。考完试，没有岗位，就取销转正资格……
当年，有相当一部分老师，因为生活困难，经济拮据，纷纷外出下海勤工俭学，有的经商做小买卖生意，有的到工地打工。
一九九四年农历甲戍年，腊月二十八日，学区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全体民办老师参加大会。号召广大民办老师在寒假里认真学习备考，并且要求各校马上通知外出勤工俭学的民办老师，返岗迎考。
散会后，我分别通知了我校外出勤工俭学的几位民办老师家属:让他们马上通知自己的丈夫或儿女，尽快回来参加工作，并认真复习备考，迎接转正考试，千万别耽误了，千万不能延误了！这是人生的头等大事，机遇难得，千载难逢，百年不遇。国家同情关爱民办老师，政府下拨转正名额指标最多，绝对不能错过啊！我千叮咛万嘱咐，生怕耽误耽搁了同事们的最佳机遇！
我在心里想，大家都不易。我要尽全力，服务我同事。寒假期间的正月里，我校的所有民办老师，都在县进修学校参加转正考试培训。
当年正月里，我也到县进修学校参加了校长培训班的学习。校长培训班结束了，我就考虑着几个民办老师上岗就业的问题……
一九九五年春季开学后，我就一边与大队支部商议找养鸡的大型鸡舍，一边筹集钱款，准备购买雏鸡与饲料。
大队腾开了原来存放炸油料的胡麻籽的一排平房五六间，正好与学校的一间库房相连。中间隔着一堵墙，我们就在墙体中间掏开个大窟窿，安装了一个门，可以直通校园。然后拉电线，接电灯，安装了五六个一百W的灯炮。据说，鸡舍内，需要日夜灯火通明。还在大鸡舍里的西墙上掏开三个窗口，安装上小玻璃窗，并且能开关自如。这样一来，既可以通风，又能接受阳光照射，以达到杀菌灭毒之效果。大鸡舍基本准备就绪，但等参加培训学习的民办教师回来，好决定人选。等到养鸡人员确定后，就去外地参观学习，而后再购买雏鸡与饲料，正式开始养鸡……
当时我与大队支书商定，大队出资百分之七十，学校抽措百分三十，学校出人养鸡。由于学校没钱，我就动员所有公立老师垫资，按每人一股入股，等肉鸡出栏后，销售盈利部分，学校应分得的百分之三十的部分，然后再按股分红。如果养鸡赔了，大队全赔，学校不赔，垫资的百分之三十，由大队支付。这样一来公立老师就没有顾虑了，都愿意垫资入股。
民办老师在进修学校培训结束了，并且都参加了转正考试。如今都回到学校上课上岗来了。当时的教学岗位已经安排满了。只有在校园内搞勤工俭学，教育行政部门，即县教育局以及县委政府，才能认可。未出勤工俭学不算数，人家也不承认，不认可。所以就决定必须在校园里养肉鸡，以解决民办老师上岗就业，有岗可上，有业可就的燃眉之急。因此，大队支部以及支部书记非常同情，并且积极帮助支持。
民办老师一回来，我就马上召开了全体老师会议。会议主要决定需要两名老师负责养肉鸡。前提是必须吃苦耐劳，认真负责，爱岗敬业，尊重科学。我让老师们自愿报名，集体认可。最后经过个人报名，集体讨论，大家集思广义，一致同意民办老师施美和公立老师李有财二位同志来承担养肉鸡这个重任。李老师人家还是卸任校长呢，又到了退休年龄了，很快就要退休了。他知道学校有难处，为了学校和民办老师，愿意在即将退休之前，奉献余热。
我当场热情地表扬了李老师:“他能发挥余热，实在是难能可贵呀，他的奉献精神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李老师，李校长，我代表全体民办老师，衷心地感谢您！"大家也纷纷表示真诚地感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我就带着两位老师，与乡里组织的参观团一起，前往商都县小海子乡参观了当地的几家养鸡场。当时，我们是乘坐三轮车去的。我们参观学习了当地养蛋鸡的科学方法，但是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我们主要是想学习如何科学养肉鸡。可人家都是养蛋鸡的。可能是当时的参观团负责人没有向我们讲楚人家到底是养的什么鸡。也可能是参加乡政府开会的大队干部没有弄清楚，所以就没有向我们去参观的人讲明白。
从小海子乡参观回来后，我们又乘客车去了察右前旗聋哑学校，参观了人家的养肉鸡的养殖场。学校领导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在接受接待过程中，我们见到了一位故人，一位熟人，孟世贵老师。孟老师是养鸡场的负责人。一见面，孟老师就主动与我们一一握手。
孟老师中师毕业后，分配到我们学区任教。工作了几年后，他就调回了察右前旗聋哑学校工作。
在接待过程中，孟老师将他们养肉鸡的整个过程及科学方法等情况向我们作了详细地介绍。紧接着他就领着我们参观了他们的养殖场。人家的养肉鸡规模很大，有上万只肉鸡。分别是幼鸡、中鸡和成鸡。我们都参观了。参观结束以后，孟老师特强调，任何人进鸡舍必须用白灰将脚底消毒。另外，要经常通风。还要在幼鸡养到二十天，喂药，预防秋虫病。然后就又领着我们去了种鸡场。
察右前旗是当时全乌盟地区的养鸡典型旗县。就察右前旗所在地的土贵乌拉镇(过去也叫官村子)养肉鸡、养蛋鸡的场家就有几十家。我们专门找了同行单位，是为了能取到真经。
肉鸡种鸡孵化场就有好几家。我们来到一家肉鸡种鸡孵化场，参观了种鸡场，并向该鸡场购买了一千只雏鸡。买了幼鸡、中鸡的饲料。还有防疫药品与几本养肉鸡手册。我们先给人家付了定金，剩余部分由孟老师作担保，等种鸡场把雏鸡和饲料送到我们学校后，立即全部付清。种鸡场场长说，现在雏鸡供不应求，因为孟场长是我们的老客户，你们又远道而来，所以我们就赊给你们了。
事情办妥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们中午也没顾上吃饭，于是我们就在种鸡场附近的一家饭店简单地吃了一顿饭。饭后，我们又同孟老师一块回到了他们的学校。孟老师给我们在学校里安排了住宿。
第二天一早，用罢早餐后，我决定留下一位老师，等着种鸡场送雏鸡的车下午送种鸡，与他们一块儿回校。
我与另一位老师乘坐客车回到了集宁。我们回到集宁后，又转乘客车返回学校。回到学校后，又与老师们在鸡舍内铺了一层干沙，是为了防潮。铺好干沙后，又铺了一层干莜麦秸，足有三四寸厚。
铺干莜麦秸可以防潮，并且能提高鸡舍内的温度。当年人们床上铺得垫子，就是在里面装着莜麦秸。因为莜麦秸把干，不易发潮。不象小麦秸秆它发凉，铺上它，肉鸡容易受凉、受寒而生病。所以我们就用那易发热又不发潮的莜麦秸铺垫鸡舍。鸡舍铺好了，我们几位老师就去大队木匠铺取饮鸡与喂鸡的饮水槽与鸡食槽。
我们从小海子参观回来后，就与大队支书作了汇报，让他负责让木匠铺的木匠分别制作十五六个饮水槽和鸡食槽。
我们从木匠铺取回了饮水槽和鸡食槽，在鸡舍内均匀地布置摆放好。又点然了两个大火炉子，让鸡舍升温驱寒。在火炉子下边垫衬上了二尺多高的砖块，以防失火，以防烧伤烫伤雏鸡。两个火炉周围又分别围上了两个被切割开的上下无盖子的旧铁皮油桶。这样的两个废旧铁皮油桶，电銲工切割了好半天，才切割开。先切割去了上下盖，再将空桶切割成了两半，这样才好把火炉子围起来，确保安全不失火，又烧不着雏鸡。
要做到预防为主，安全第一就得这样事无巨细地做好安全防范工作，排除一切隐患，防患于未然。
下午四点多钟，送雏鸡的汽车在施老师的带领下，开进了学校院内。我和老师们忙着卸雏鸡和饲料，并且让会计将赊欠的款项全部付给了送货司机。并且让司机给开了收款票据。交付了钱款，收好了票据。我们让司机进办公室喝茶抽烟。司机说，顾不上了。回去还得往察右前旗平地泉镇送一趟呢！
雏鸡买回来了，我就与李老师和施老师认真研究了养鸡手册，对手册里所讲解和要求的科学方法，全部记清弄懂了。而且后来几天内，我们仨人都达到了滚瓜乱熟的程度。
二位老师非常辛苦，吃住在学校，并且自己做饭。我还特别规定:白天，二人一替半天工作值勤;夜间，一替半夜工作值勤守夜。遇到问题时，二人商量解决。如有特殊重大问题，就向我作汇报，商量后，再决定看如何解决。
养肉鸡整个过程，大约是四十五天至五十天，就可以出栏。肉鸡雏鸡半个月以内长得挺快，也挺健壮。可是到了十八日的夜间十二点多了，施美老师从三里外的学校，突然来到了我家大门口，大声喊道:“王老师，我是施美老师！"听到有人高声大喊，我闻声即起。我带着手电走出家门，来到院内大门跟前。连忙问道:“啥事儿？”施老师说道:“肉鸡有一小部分屙血屎了。"“拉得多不?"我问道。“不多。"施老师回答说。“按手册上所讲，二十天后才有可能拉血。是‘秋虫病’吗？"施老师怀疑地又问道。我一考虑，就说，就是“秋虫病"。这种病提前来临，就象妇女们的例假，由于各种原因，就有提前来的，也有滞后到的。这就是身体上受寒冷，或受热上火，或因生气所导致的。
“秋虫病"这种病必须及早及时防治，我们不能死抱教条。“你先走，我去推自行车，随后就到。"
当我骑着自行车火速来到学校院内，马上打好自行车，快速进入养鸡房外屋。脚底踩蘸好了白灰，此举为消毒灭菌所为。而后，我进入大鸡舍内，仔细观察了一遍，决定马上喂药，不能拖延！
李老师与施老师提醒我:“是否请示支部书记？"我当机立断:“一分一秒也不能再耽搁。否则，会全军覆灭的！马上喂药，请示不迭了，出了问题我负责！"喂完药后，我们继续观察着。看看这种病瘵是否被我们祛除医治了。
我与两位老师轮流占位守岗，直至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了，再未发现幼鸡拉血的现象。我认为“秋虫病"已被根治，说明我的判断正确。
当我安排好学校的工作后，就去大队向支部书记汇报了幼鸡拉血的情况:“由于时间紧，怕延误治病时间，就没有去与支书协商。怕耽搁病情，我就擅作主张，给幼鸡按秋虫病喂了药，结果给蒙对了。“支书听后乐了。说道:“这就对啦！等找到我后，再商量，恐怕黄花菜已凉了。果断处理，有担当，敢负责，这就挺好嘛。这不是有惊无险嘛！"
二十天以后，开始喂中鸡饲料了。于是，我就又与支书商量，该购买成鸡饲料啦。第二天，学校会计与施美老师乘客车去集宁买回了成鸡(大鸡)饲料。
一个月刚过，就开始喂成(大)鸡饲料了。由于两位老师的精心饲养与呵护，肉鸡长得膘肥体壮。四十多天就成熟了。一千只肉鸡只有几只残鸡，成活率在千分之九百九十六。我听说别的大队养肉鸡的成活率在百分之六七十，而且长得也不大。其主要原因:一是通风不好;二是预防“秋虫病不及时。导致成活率不高，而且长得也不大，干脆赔钱了。
我们学校养的肉鸡，成活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这很不简单，很了不起。支书高兴地说:“老师们文化水平高，科学精心饲养，含辛茹苦工作，成为全乡的典范。"
当时每斤肉鸡毛重能卖三块三。支书说，还想再等一等，能涨点儿价。结果到了五十多天了，还不涨价，反而跌至每斤毛重三块钱了。后来，我们又去察右后旗白音查干镇，找支书的熟人亲戚朋友推销肉鸡却无果。
没办法，支书只好求助于乡政府给予帮助解决。最后卖给了乡里各个机关单位和各个大队。总算推出去了，可是总算帐却赔了几百块钱，大队只好认赔。我们学校不赔也不挣。但是解决了两位民办老师的上岗问题。这就是养鸡的最大胜利呀。
转正考试成绩供布了，我们学校有5名民办老师参加了转正考试，4名教师金榜题名，考核优良。从此转为公办老师，吃上了“皇粮"！另一名教师也考取了高起点民代师范学校。学制二年，毕业后即可转正。
由于肉鸡的市场行情不好，每况愈下。再去养肉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搁浅了。成为历史了。
养肉鸡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五个年头了……
回想当年真不易，
为人处事行善举。
帮得同事齐转正，
同事教学更卖力。
为了学校办大事，
争取大队多支持。
情商要比智商高，
当好校长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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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王万荣，兴和县赛乌素镇小学退休教师。1978年参加工作，2016年退休。爱好文学，有时写些散文、打油诗、小说之类的东西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