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阳光

刚参加工作时，学校的前面是长长的河堤，河堤两岸是高高的白杨树。一到夏天，长长的叶子直插天空，风儿吹过，叶子相互碰撞，哗哗作响。傍晚，和同事在树下散步，如入林海，一片荫凉。这个片段，在我脑海里印了二十年。

后来，换了学校。从学校到家里，有一段长长的路程。也有那么一节，是高大的梧桐树。到了夏季，路两边的枝叶相互搭接，自然形成了一段长长的连廊。每天下班回家，细碎的阳光从树缝里点点透过，这片绿荫都会洗去我的疲惫，洗去我的忧伤。

在机关工作时，办公室窗前有棵樱花树。春天来时，一树白花挂满枝头，给人以惊艳的光彩。认人感觉多看几眼，都是一种奢侈。这树樱花刚好搭满我的窗台，让我感觉极大的满足，以至于莫名的震憾。闲下来时，我曾想以此写篇小说，可惜，总是开个头，脑海里就充满了梦幻，弄不清真假。

今年的夏天说来就来了。

其实，很多年来的夏天都是这样，天总是像川剧里的变脸一样，从冬到夏，总是没有一点防备。

而这样的夏天里，我很少再看到透过树缝里的阳光了，那细细碎碎的阳光哪里去了？

我是不习惯于看见阳光的人了。因为不习惯于仰头，而常常忽略了阳光的被关照。

前天晚上，有友人相邀吃饭。朋友的真诚让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支支唔唔了半天，我只好答应了。而就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额头上竟冒了汗。这样的心境，实在不能参加饭局，我也唯恐以自己的生硬打乱了别人的热情。我很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山路上；一个人，赏天上的月色，说自己能懂的话；孤寂的天地间，一个人，几乎等于整个世界。

除了肩上扛的差使，被驱使着做些份内的事情，我已很少有热情，很少有兴趣参与繁杂的事情了。回到家里，也只是计白当黑，一个人涂抹乱画，也常常昏天暗日里，沉醉不知归路。

细碎的阳光那里去了？

就连吃饭都可以省去的人，哪里还会管得天上的太阳。

虽然我很谨慎，不愿意给别人带来麻烦，给他人造成影响。但是，我还是对身边人有所妨碍的，家里的小孩子也渐渐和我一样，由开朗的性格变得封闭了；所做的工作也变得不那么光彩鲜艳了，总是蒙上一层淡淡的灰尘。

夏天来了，无论什么样的我，都挡不住热气腾腾的夏日到来。

来吧，这个夏天，我去重新找找细碎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