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情结之侵入情结(下)
镜子阶段
情感性认同是一种精神功能,其原创性是通过精神分析而建立的,特别是我们将在后面看到的俄狄浦斯情结中。但是,在我们正在研究的这个阶段,这个术语的使用在该学说中仍然是不明确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试图通过使用术语“镜像阶段 ”来描述这种认同理论,以便填补造就这一空白的原因。
这个被指定的阶段对应于断奶的最后阶段,也就是说,在这六个月的最后时期,与身体发育迟缓相关的原初的不满情绪表达了人类断奶的早产状况。现在,主体对他在镜中的形象的认识则是对这个阶段的分析具有双重意义的一个现象:它出现在六个月之后,它的研究表明了当时构成主体现实的倾向。由于这些亲和力,镜像是这个现实的一个很好的象征:它的情感价值,像图像一样虚幻,它的结构反映了人的形式。
将同伴的形式感知为心理的统一体,这在生物学上与其智力和社交能力是相关的。在牧群动物中,信号的模仿以简化的形式显示出来。它的无限丰富性体现在猴子和人类所见到的回声模仿和回声实践的结构中。这是他们的镜像中所显示的利害的主要意义。但即使他们对这张图片的行为 - 试图伸手去拿并手动抓住 - 在两者中看起来都相似,这些抓握游戏在第一年结束时只在短时间内占有优势。
这是布勒称之为“黑猩猩的时代”,因为那时人类达到了与动物相当的工具性智力水平。
镜像的更高能力:但实际上这种从第六个月开始在人类身上看到的感性现象,从此以一种完全不同的形式出现,而且相当于一种启发性的直觉:在一种注意力暂停活动的背景下,突然出现了一种适应性的现象。行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手势指的是他身体的某些部分),随后是一种欢腾的能量消耗,客观上表明了胜利。这种双重的反应使我们能够瞥见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理解感。我认为这些特征表达了这种现象从伴随其出现的力比多条件中获得的次要含义。
在人类中,不同的冲动和功能的这个阶段的不一致只是这些系统长期不协调的结果罢了。这导致了一个阶段,该阶段基于本体活性而有效地在精神上构建,因为所述的这种本体活性使身体呈现碎片状。一方面,精神投资被转移到旨在某种身体重建的倾向上; 另一方面,现实,首先受到知觉的碎片,其混乱甚至达到它的类别 - 空间,例如,这与儿童的连续静态状态完全不同 - 通过镜映出身体的形式来加以组织,这些形式某种意义上为所有对象提供出模板来。
这是一个人类世界的古老结构,它是透过分析所揭示了根深蒂固的痕迹:身体的碎片和错位的幻象,其中阉割的幻象只是一种特定情结所突出显示的东西罢了; 重影的意象,是在不同年龄的生活中由不同的原因产生出的奇妙的客观化,向精神病学家揭示它随着主体的成长而发生的演变; 最后是精神分析在梦境和症状中以如此特殊的方式发现的对象的拟人和器官性的象征。
主体恢复自己失去的团结的倾向从一开始就是在意识的中心处。它是控制他精神发展的能量来源 - 这种进步的结构取决于视觉功能的优势。但是,虽然对他的情感统一的追求,鼓励在主体那里产生他所代表的自己身份的形式,但在这个阶段,最直观的形式是镜像。主体欢迎的是他内在的精神统一。他认识到的是重影的意象理想。他所赞扬的是一种有益的倾向之胜利。
自我的自恋结构:适合这个阶段的世界因此是一个自恋的世界。在描述它的过程中,我们不仅仅是通过1908年弗洛伊德和亚伯拉罕赋予身体上力比多投资的纯粹能量含义的同一术语来唤起其力比多结构。我们也希望渗透其精神结构,并赋予它纳西索斯神话的全部意义。这种意义是否被用来表示死亡 -即这种自恋的成长是一种至关重要的缺陷; 或镜像 - 重影的意象是它的核心; 或者是形象的幻觉 - 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这个世界没有他人的地盘。对他人活动的看法实际上不足以突破主体的情感隔离。
只要一个人的形象只发挥其原初的作用,并且仅限于表达的功能上,它就会在主体中触发出类似的情绪和姿态,至少达到他的功能系统的当前结构所允许的程度上。但是在经历这种情绪或运动的迹象时,主体并没有将自己与形象本身区分开来。相反,在这个阶段的不一致的特征中,形象只会增加外来倾向的暂时性的入侵。让我们称之为自恋的侵入:它引入到这些倾向中的统一将有助于自我的形成。然而,在自我肯定自己的身份之前,它会将自己与形成它的形象混为一谈,但也使它与原始的异化相关联起来。
可以说,从这个起源出发,自我保留了在上面描述的专制、诱惑和炫耀的情况中清楚地看到的剧场的模糊结构,并将其形式赋予到受虐狂和窥淫冲动(希望看到和被看)上,这对他者来说基本上是破坏性的。我们还要指出,这种原初的侵入有助于我们理解完整的自我的所有投射,无论他们是否表现为自己的个人身份仍处在摇摆不定的儿童中的谎语癖,还是表现为偏执狂中的及物性(transitiviste)-由于他的自我已经退回到原始的阶段,又或者表现为他们整合到正常的自我时的理解上。
嫉妒的戏剧:自我与他人
自我与他人同时构建着,当嫉妒的戏剧正在被上演的时候。因为从一个与他的镜像相关的吸引力的倾向来看的话,自我是引入这种镜象满足的一种不和谐。它意味着引入第三个对象,即用三角情境的竞争取代镜像阶段的情感混淆和模糊性。因此,通过身份认同致力于嫉妒的主体到达了一种新的替代方案,在那里实现了现实的命运。即要么他回到母性的对象,坚持拒绝实在,并摧毁他人; 或者他被引导到其他一些对象并以人类知识的形式去接受它,即作为一个可传递的对象,因为竞争意味着有竞争也有协定。但与此同时,他承认与他竞争或签订合同的其他人。
简而言之,他发现他人和对象都是社会化的现象。在这里,人类的嫉妒再次与生物秩序的直接竞争区别开来了,因为它形成了它的对象,而不是由它们所决定。然后嫉妒会表现成为一种典型的社会情绪。
以这种方式概念化的自我并不是在三岁之前构成的所有东西的必需品; 如此构成它还必须具有人类知识基本的客观性。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知识从生命的不足中汲取出了它的丰富性和力量,这些缺陷对人类的起源是具有特征性的。对象的原始象征意义有利于它们超越至关重要的本能范围,并且它们的存在被感受为工具。嫉妒性同情而产生的社会化是其永恒性和实质性的基础。
这是兄弟情结的心理作用的基本特征。以下是它的一些某些临床应用。
兄弟情谊的条件和影响:兄弟姐妹的创伤作用源于他的入侵。他的出现及其时间的事实决定了它对主体的意义。侵入起源于新的出场,并扰乱了占有者。作为一个家庭的一般规则,它源于出生,原则上它是年龄较大的孩子。
受害者对创伤的反应取决于他的精神发展。如果他对侵入者感到惊讶,同时仍然因断奶而紊乱的话,那么每当他看到他时,这种经历就会重新激活。然后,他以一种将自我的命运显示为精神分裂症或疑病症的方式而退行; 或者他可能会对这个怪物的想象性破坏作出反应,这将导致倒错性的冲动或强迫性的内疚。
相反,如果侵入者直到俄狄浦斯情结之后才来到的话,他最常采用父母的认同,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那样,它具有更大的情感密度和更丰富的结构。然后,他不再是这个主体的障碍或镜像了,而是一个值得爱或恨的人。攻击性的冲动将变成为温柔的或严厉的而得到升华。
兄弟姐妹也提供了自我的古老模型。
在这里,长子具有积极的作用,因为他更完满了。这个模型越符合主体的所有冲动因素的话,自我的统整也就越快乐,客观性的形式就越真实。双胞胎的研究证实了这个说法吗?我们知道,许多神话都将英雄的力量归于他们,通过这些力量可以恢复到在母亲子宫中的和谐,但是是以自相残杀为代价的。在任何情况下,通过类似者,对象和自我都会得以实现:主体能够从他的同伴中吸收的越多,他就越能增强他的个性和客观性,这是他未来效率的保证。
但是,年龄和性别不同的兄弟姐妹群体有利于最不和谐的自我的认同构成。自我模型本身最初的重影的主要意象似乎是由形式的多种幻想所支配的,正如我们可以在两性共同的阳具母亲或神经症女性的阳具重影的幻想中看到的那样。
它还更容易被注意并固定到非典型的形式中去,在其中,次要的属性可以扮演器质性差异的重要角色。根据性本能的压力是否足够,可以观察到对自恋阶段的这种认同,以便产生出同性恋或性恋物癖的这些形式的要求来,或者在偏执的自我体系中,则相对于外部或内部的迫害代理者而言自我成为对象化的。
妄想症与兄弟情结的联系可以从亲子关系、篡夺和掠夺等主题的高频率中显示出来,正如其自恋结构在更为偏执的主题 - 侵略,影响,分裂,重影,和所有的妄想嬗变的形态上显示出来的那样。
这些联系解释了这样一个事实:母亲和兄弟姐妹的家庭群体会呈现出一种心理情结,其中现实往往是想象的或最为抽象的。临床经验表明,实际上以这种方式组成的团体对发展出精神病而言是非常有利的条件,并且在大多数情况下发现它会导致双人妄想。
【译者注】:早期拉康理论的延续性使得我们对这个文本具有特殊的兴趣,原因在于镜子阶段与手足侵入情结的密切关系,是拉康对各类妄想症的病理机制的一次探寻,这直接对应于早期精神病人符号不足(俄狄浦斯阉割没有完成),而导致的想象的侵犯性的整个理论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在精神分裂那里,身体形象在镜子阶段的不统整和碎片化,则是比妄想狂更为严重的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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