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秋来

今天出差，将回故地。第一次去已经是24年前的秋天了。14年前毕业离开，每年也总有机会去看看，但城市的变化、人事的变迁，经常也是来去匆匆，只能靠回忆来复原当年了。现在，又入秋了，今年第一次远行碰巧就是故地。秋来又秋去，人来又人去。

叶倩文的《秋去秋来》就是这样一首绝佳的缅怀往事的歌。由清唱而起，营造出冷寂的空旷感和疏离感：“红红黄黄蝶儿伴我窗，飘他方的你可有着凉，静问为何是你使我等待，怎么要千滴热泪滴进我梦乡。”叶倩文的唱功也很好的驾驭了这种气氛。当悲怆的气氛已染遍四周，伴奏才逐渐响起。

副歌部分反复唱起的“秋来也秋去”，把苦苦等待不知时日的痴心不改写出了画面感。也确实，如果“春去春回来”，那就是“花谢花会再开”的暖意了，只有秋天能带来这种凄凉的感觉。

秋来也秋去，秋风教人掉眼泪，何时才跟你可重聚？

秋来也秋去，要到几多岁，方信你与我早早告吹？

秋来也秋去，千千片红叶跌坠，如完成凄美的程序。

秋来也秋去，我似秋空虚，只有信会跟你再共对。

林振强的词也是凄美苦绝，再加上叶倩文的哭腔，30个秋来秋去了，这首1990年的老歌依然听来令人伤心。

那年的叶倩文，出道也有十年了，从经历的时间和唱过的曲风来看，叶倩文出奇的完整。叶倩文从台湾校园民歌时就出了专辑，那时候才1980年，梅艳芳还没有正式出道。导师是台湾的民歌大师李泰祥，《橄榄树》的作者，属于院士关门弟子。那时候还交了个男朋友，就是后来上春晚一把火燃遍内陆的费翔，据说费妈妈就是看不上叶大大咧咧的性格逼着让妈宝男和叶分手了。后来又有个富二代死缠烂打追求，叶吓得只有跑到香港发展。

可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就是讨好，和当时华纳唱片香港区的总管成了闺蜜。闺蜜看叶真有两把刷子，而且欧美风格浓郁（叶在加拿大长大），很适合当时的流行风向，就交给同在华纳的老公来带她当徒弟，哪知道叶一点不会粤语，师父就把发音写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先在自己的专辑里与其对唱了一首《重逢》，所以两人的情侣对唱比后来著名的《选择》要早得多了。

第一张粤语专辑《零时十分》大获成功，主打歌入选当年十大金曲，这对新人来说十分难得。这个师父就是林子祥，《零时十分》就是他的作品。但也不能说华纳高管就是“引狼入室”，因为推测真有事应该还是在10年以后吧。

这10年的发展不按编年体来细说了，就说几个方面。叶倩文也是黄霑顾嘉辉这个金牌组合最后创作期相中的演绎者，尤其是焚心以火把她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快歌方面，她也能展现和梅林刘偏妖偏冷的风格不同的一面，更多的是很放得开的热情，比如《命运我操纵》《信自己》这样的自信奔放的主题。

再有一个特点，就和这首歌有关了。就是她能把已经定型的国语歌拿来翻唱成自己的风格。这也是有客观的背景，就是香港的原创力量实在是跟不上市场对歌手要求的发片速度，只能靠拿来主义了，好在香港词坛有一批高产高手，再加上高水准编曲，往往能让歌曲改头换面。但改编外文歌，毕竟他们唱之前听过原唱的不多，对于听众来说是全新的，而改编台湾的歌就要有所顾忌了。可能是她所在的华纳公司的资源问题，她改编欧美的歌不少且以快歌见长，而日本的歌比较少，慢歌则以台湾那边的比较多了。

叶倩文的重新演绎，就基本能跳出原有的窠臼。比如著名的《祝福》，暖暖的，翻新了姜育恒冷冷的《驿动的心》。还有改编自《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的《诺言》，唱出了不同于裘海正或童安格的感觉。再比如这首《苦衷》，能听出原唱是什么吗？

而《秋去秋来》的原唱，就是八九年代听台湾老歌过来的人估计都无法回避的一首经典，《哭砂》。只是记得那时候电视台的点歌节目，放的都是翻唱歌后高胜美的版本了，其实原唱是另一个老牌唱将黄莺莺。

说起来，黄莺莺和叶倩文还有一点类似，就是台湾出道的她在80年代初，也是被唱片公司安排到香港发展，出过粤语专辑，留下最著名的粤语歌是一首和关正杰的经典对唱《常在我心间》。只是和在哪都是新环境的叶倩文不同，那时候黄莺莺已经在台湾歌坛十多年了，换个环境始终还是觉得水土不服，没几年又回到台湾继续发展，而叶倩文留了下来。只是几年后在这首《秋去秋来》对《哭砂》的改编，两人又有了一个交集。

作曲熊美玲，和丈夫林秋离也是八九十代创作了诸多名曲的搭档了，类似这样的搭档还有小轩谭健常、张宇十一郎吧。国语版《哭砂》就是如此，其他比如还有刘德华的那首《谢谢你的爱》。

叶倩文的1990年也是收获满满。从84年第一次出粤语专辑开始，她几乎是一直是保持每年一张粤语专辑的速度，这个习惯直到90年代后期，她逐渐减少产量。而中间只有一年例外，就是1990年。这一年的《焚心以火》让她继88年的《祝福》之后，再获十大劲歌金曲的头筹金奖，并且第一次拿到最受欢迎女歌手，而这一拿就是连续4年，每次和她竞争的都是另一个英文名也是S打头的女歌手林忆莲。接下来，两人又都不约而同到台湾发展国语歌，后来又都介入自己音乐上的搭档的婚姻。。。

最后这首歌，叶倩文当年被选中为《泰坦尼克》主题曲粤语版的演绎，也确实只有她能唱出这种荡气回肠的大气。而我主要是想起了大学时候挤在西活放映厅看这部电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