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观笔记128】忘却的纪念——南斯拉夫二战纪念碑建筑Yugoslavia Monument

大家好,我是小蚂哥。我们的纪念景观第七篇,让我们把视野拉到国家的层面,看看一个消失的国度南斯拉夫的二战纪念碑建筑。
前南斯拉夫一直是冲突的温床。由于它位于西欧和东欧之间的地理位置,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和之后,许多强国都有意征服这一地区,导致了不同文化、宗教和遗产的混合。下图有颜色的部分就是南斯拉夫分裂后形成的独立国家。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南斯拉夫成了一片废墟。约瑟普·布罗兹,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铁托,成为了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为了应对该地区的民族主义倾向,他引入了严格的社会主义制度,强调该地区六个共和国不同种族之间的相似性和相互依存关系。就是这个牛人让南斯拉夫一度成为东欧霸主,还能和资本主义强国掰掰手腕。
特别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南斯拉夫成为了一个实验室,通过教育、媒体、戏剧、电影和建筑,使不同种族和宗教在同一个国家内发挥作用。
Memorial in Tjentiste, Bosnia-Herzegovina.
建筑在该地区历史上的许多不同时期都扮演了重要角色,特别是在二战后和南斯拉夫战争前后的几十年里。大量酷炫的纪念建筑在那段时间拔地而起。
在这些战争事件中,纪念碑或建筑的象征意义非常重要,铁托战略性地将它们放置在公共空间中,让人们缅怀悲痛,凝聚力量。从1960年到1980年,铁托建造了100多个纪念碑来纪念法西斯主义的受害者。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纪念碑并没有表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残酷,而是展望自由、平等、独立、进步和人人享有更美好生活的未来。因为只有其他人献出了他们的生命,这种未来才能存在。所以我们在前南斯拉夫能看到下图这种在科幻电影中才能看到的物体。
为了使纪念碑能吸引所有不同的居民(不论他们的国籍或宗教),必须发明一种新形式的语言。因此,这些纪念碑不包含意识形态、战争英雄或宗教的象征。相反,它们是指现代未来的抽象形式。在一个有着许多不同文化、种族、身份和事实的国家,这些纪念碑不管它们在哪里都属于每一个南斯拉夫人。
所以这种面向未来的设计也引起了我的兴趣,小蚂哥承认,在看过那么多看上去都差不多的项目后,需要在视觉上有新的刺激。而这些夸张,炫酷的纪念碑,就符合了所有要求。
这些纪念碑的存在似乎与那段总是紧张的历史和不断变化的国境线分开了。他们似乎是独立的存在。
如果我们抛开历史和国家,这些作品就像山巅的祭坛,用一种超越时代的语言传达着精神的共同力量。像不像暗黑2中的野蛮人祭坛~
来自百家号
仔细思考你会发现这些纪念碑并不只有外形炫酷,连同它们通常的自然环境,都被设计成人们可以徒步旅行或休闲的公共空间布置在山顶或者空旷的高处。
这些纪念碑大多坐落在抗击法西斯战争最激烈的地区。每一个纪念碑——无论是在城市里的,还是在田园风光里的——都坐落在他们的环境中一个完全独特的地方。也许在当年,为了这座山头两军伤亡惨重,也许恰恰是因为山巅能够形成一个脱离现实的虚幻空间。
游客必须努力到达纪念碑(例如,他们必须爬上一条长长的小路),一旦到达纪念碑,游客就会有一种与世界断开联系的体验。因为目之所及都是纪念建筑,它巨大的体量让你不得不为之震撼。
像不像某个科幻电影中的激光发射器~
所有的纪念碑都可以以不同的方式体验,因为每个纪念碑都坐落在特定地点和所处地点发生的事件紧密相连,每位游客都能根据自己与地点或历史事件的联系,独特地体验每一座纪念碑。小蚂哥并不是军事家,所以对于那个时代的战争非常陌生,但正是这种陌生反倒让这些纪念碑建筑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视角。
每一场战役——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反法西斯的战役也不例外——都有赢家和输家。
胜利者和那些支持铁托游击队的人一起,把这些纪念碑视为胜利的场所,而失败者和法西斯则把它们视为羞辱和投降的场所。
值得肯定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南斯拉夫的游击队打了一场伟大的仗,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这在许多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电影里得到了赞美。小蚂哥本来想推荐几部,但无奈南斯拉夫二战的电影实在太多,索性就把我看过最棒的一部推荐给大家吧,大家可以搜索南斯拉夫二战电影,自己选择观影哈~。
由于每个纪念碑的位置、使用的材料、建筑和巨大的规模,这些纪念碑在南斯拉夫内战期间并没有被拆毁。然而,由于这场战争,他们的意义已经改变。
战争年代每年都有学生组织参观这些纪念碑,在那里他们了解了南斯拉夫的历史和起源。然而,比历史更重要的是,学生们被教导说,他们在南斯拉夫的舒适生活,在那里一切都很好、平等和发展,当然这一切都是战争换来的,所以这些纪念碑都源于这样一种信念:只有当人们拥有共同的未来时,才能创造团结。
而现在,我们都知道南斯拉夫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就连名字都不复存在,国家由于政治分裂,被分成了7个国家,分别是塞尔维亚、科索沃(未被承认)、黑山共和国、马其顿、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纳、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
而这些纪念碑建筑却已经无人问津,它们中的大多数不是被破坏了就是留给了大自然。每一座纪念碑都是一块墓碑,让游客想起了曾经被称为南斯拉夫的那片土地。
虽然不是全部,但其中一些位于主要在内战期间被拆毁的城市,例如莫斯塔尔(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和武科瓦尔(克罗地亚)。让我们来总览一下这些精神堡垒。
建筑师和城市规划师Bogdan Bogdanović(1922 - 2010),来自贝尔格莱德,是那些设计这些纪念碑的建筑师之一。
在他建造和设计这些纪念碑的同一时期(1960 - 1980),他写了18本书和500多篇文章,主要是关于“城市的死亡”、“历史上的城市”、“现代城市的批判”和“乌托邦”。我们今天见到的诸多纪念碑雕塑均出自他的手笔。
除此之外,他还在贝尔格莱德大学(University of Belgrade)的建筑系任教,1982年至1986年担任贝尔格莱德市长,并在20世纪90年代反对城市的“仪式杀戮”。他花了一生的时间研究城市的崛起和消亡,参观了许多曾经沦为废墟的城市(比如格但斯克、利沃夫、阿纳姆、鹿特丹、诺夫哥罗德、吕贝克、鲁昂)。
Bogdanović相信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灵魂。他认为,当一个城市的字迹不再清晰时,它无疑就不再是一个真正的城市,从而导致它最终的灭亡。而他口中的字迹也许这些纪念碑也包含其中。
Public use of the Garavice Memorial Park in Bihać, Bosnia-Herzegovina.
像其他纪念碑一样,由Bogdanović的设计也缺乏具象的象征意义,战争英雄或宗教;然而这种抽象却形成了另一种视觉艺术语言,它使用了一种引用古老神话、文艺复兴和巴洛克时期的语言。
像不像希腊廊柱园的改造版本
由于它们的古老形式的语言,它们看起来就像永远站立着,永远存在着。Bogdanović总是试图表达元素:火,水,土和空气,并使用直接和环境空间相联系的材料。
Cenotaphs (1981) in Garavice Memorial Park in Bihać, Bosnia-Herzegovina.
Warriors’ Mausoleum (1981) in Popina, Serbia.
Memorial site with Mausoleum for 4650 fallen Partisans (1980) in Čačak, Serbia.
莫斯塔尔的党派墓地就是一个例子,那里供奉着泥土和石头。在这座多岩石的地中海城市里,人们有在墓碑上雕刻浮雕的传统,所以这个纪念碑就呈现出了契合环境的空间感:鹅卵石铺就的道路和岩石上遗留下来的建筑。
Public use of the Partisan Necropolis in Mostar, Bosnia-Herzegovina.
Bogdanović把这座纪念碑描述为一个“大墓地”,是莫斯塔尔城的一个微观世界——一个死人的城市映照着活人的城市。墓园的鹅卵石、小巷和大门都是莫斯塔尔的特色。
参观Bogdanović纪念碑是一个特殊的体验。通常,纪念碑会突然出现在风景中,但通往纪念碑的道路是曲折的,装饰也在不断变化。道路设计通常一开始是离开纪念碑的,在走到尽头的时候会突然转向。
一旦到达现场,游客就会被一种既新奇又超现实,但又非常古老的感觉所征服,一个与日常世界失去联系的环境。当然这也是大部分纪念碑建筑的共同特征。
南斯拉夫的内战使得纪念碑建筑再一次成为历史的转折点。具有重要文化功能的建筑和公共空间被战略性地轰炸。通过拆除重要的象征性建筑(如学校、图书馆和博物馆),文化的很大一部分也遭到了破坏。其中居住着不同种族的城市受到的打击最为严重。
Bird’s eye view of Mostar after the second siege, 1994.
Bird’s eye view of Vukovar after the second siege, 1994.
目前,这些曾经是记忆宝库的城市,已经变得不诚实和不透明,因为政客们试图通过建筑来分隔不同的种族群体。随着历史的清晰性和身份的消失,居民和城市之间的交流也不复存在。在这些城市中历史、符号和记忆正在被抹去,而这些纪念空间,也逐渐变成新文化的载体。
任何不符合新“历史”的事情,都被忽视了。武科瓦尔的杜迪克纪念公园在战争期间也受到严重破坏。虽然大部分被摧毁的城市正在重建,但纪念碑仍然是废墟。
Dudik Memorial Park (1980) for the victims of fascism in Vukovar, Croatia.
Partisan Necropolis (1965) in Mostar, Bosnia-Herzegovina.
这些纪念碑反映了他们所处的时代。在一个单一的地点,纪念碑可以同时讲述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城市、一场战役和一段历史。它既是对社会的反思,也是对未来的乌托邦式的启示。
这些纪念碑能够代表多个国家、民族和宗教(来自世界各地),而这些通常是不可调和的。
人们可以从中获得对未来的积极态度,同时也纪念那些为抗击法西斯而牺牲的人。如今,这些纪念碑是为了纪念纪念碑所在的土地被称为南斯拉夫,同时也为了纪念那个国家的灭亡。
他们既代表乌托邦(对许多人来说,前南斯拉夫就是一个乌托邦:一个一切都更好的时代),也代表反乌托邦(20世纪90年代的内战和南斯拉夫的崩溃)。
In October 2013, two sheets laid in front of the Partisan Nectropolis in Mostar, quoting Bogdan Bogdanović:
“Still we carry this immortal city within / I fear a city without memory, just as I fear people without subconsciousness.
Polis / Metropolis / Megapolis / Necropolis.”
除了纪念碑之外,南斯拉夫建筑也留下了许多令人震惊的作品。电视台(1960~1965)位于塞尔维亚共和国。这座建筑于1999被摧毁,并于2010重建。
10年前,克罗地亚的Peter Luova Sean纪念馆建于1981。这座12层,37米高的铝制建筑,由贝尔斯拉夫·塞伯蒂奇和沃尔芬·巴蒂奇设计,看起来像一个细长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画廊,形状扭曲,闪闪发光。在1991年内战之后,它成为当地人收集免费建筑材料的目标,并被彻底摧毁。近年来,它已被用作克罗地亚的电视广播和移动塔。
在我看来这些纪念碑代表了现在,过去和未来
纪念碑是为数不多的能够清晰地反映(社会和历史)的地方之一。它们见证了一个世纪的历史变迁,而我们对待这些纪念碑的态度又决定了它们的未来。
有兴趣的话我们回头聊一聊南斯拉夫的建筑吧~我是小蚂哥,一个热爱景观和艺术的人,蚂蚁景观,以小见大,我们下期见吧~
纪念专题链接:
【景观笔记127】一趟精神之旅——瑞典斯德哥尔摩森林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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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小蚂哥读懂经典,快来关注蚂蚁景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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