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用外婆手机打赏主播10万 养老钱要回来了！

王薇

儿童安全基金联合发起人

北京市隆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北京市朝阳区律师协会

刑事业务研究会副主任

案情

小蒋出生于2009年11月，一直与外婆共同生活。2020年疫情期间，10岁的小蒋偷偷使用外婆的手机号注册了游戏直播解说平台的账号，该平台由某科技公司运营。小蒋在外婆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外婆的微信，在五天之内，先后40次向某科技公司转账充值，用于购买平台虚拟币，打赏平台上进行游戏直播解说的主播，单次转账金额多为1000元或5000元，转账总金额10万余元。后小蒋母亲发现上述行为，遂以小蒋名义诉至法院，要求某科技公司返还小蒋转账充值的钱款。

法院经审理认为，从平台的性质、案涉用户昵称的特征、打赏情况，小蒋外婆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等事实来看，案涉账号由小蒋使用其外婆手机号码注册，并由小蒋使用其外婆微信向平台转账购买虚拟币具有高度盖然性，故认定与某科技公司实际发生网络服务合同的相对方为小蒋。

2021年6月23日，杭州互联网法院宣判一起因未成年人直播打赏而引发的网络服务合同纠纷，判决被告某科技公司返还原告部分充值款项。

采访对话

方弘：孩子打赏给主播或者是玩游戏买装备的钱能要回来吗？

 

王薇律师：首先要明确一下孩子的年龄，不同年龄的孩子适用的法律规定是不一样。根据《民法典》的相关规定，不满八周岁的未成年人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八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对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也就是八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的法定代理人即监护人，要代理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民事法律行为。

对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就是八周岁至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所实施的民事法律行为由其法定代理人代理实施或者经过其法定代理人同意或追认才行。

但是，这里要注意的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可以独立实施纯获利益的民事法律行为或者与其年龄、智力相适应的民事法律行为。比如收红包，或者别人赠予的房产，这些都是纯获利益的行为。

大家可以看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还是有挺大差别的。用咱们老百姓的话来解释，八周岁以下的孩子要做什么，都需要他（她）的父母来代理他（她）去完成。八岁以上的孩子要做什么，需要他（她）的父母来代理完成，或者他（她）的父母同意他（她）去做，或者其父母在事后进行追认。

 

明确了上面这些概念以后，再结合这个案子来谈。这个案子如果发生在一个八岁以下的孩子身上，因为他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他即使进行了游戏充值行为，但因为未经他的父母许可，这种充值行为是无效的，法院一般会判决全额返还。这个案子如果是发生在一个八岁以上的孩子身上，虽然这种充值行为事后也没有得到父母的追认，也是无效的。但因为父母和姥姥确实存在一定的过错，也应当对孩子的行为承担相应的责任。所以，法院没有判决全部返还充值款。

 

针对不同的情况，钱能要回来多少是不一定的。

方弘：如何证明充值或打赏的行为是孩子而非大人操作？

 

王薇律师：这要根据不同的案件情况进行综合判断，比如这个案子，法院就是从平台的性质、用户昵称的特征、打赏情况，小蒋外婆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等事实来进行综合判断。法院认为通过这些情况可以判断，打赏行为是这个孩子操作的，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就认定为孩子操作的。

现在很多网络游戏平台、直播平台都已经开设了儿童模式，在儿童模式下是没法进行充值或者充值是有限额的。这样可以保证孩子不会给游戏充太多钱或者给主播打赏太多的钱。

但如果孩子是用家长账号登录的，那么就没有这样的限制了，如果家长再将账号与微信、支付宝等支付功能进行关联，孩子又知道支付密码，那确实就很容易发生孩子大额充值，家长却不知道的情况。

最近几年这类案件越来越多，法院在进行这类案件判断的过程中，就要从孩子的特性去考虑，孩子喜欢的游戏、登录游戏的时间、充值的情况等等去进行综合判断。当然，如果对大一点的孩子，也可以询问孩子相关的情况来加强法院的判断依据。

 

方弘：法院认为从平台的性质和用户名称的特点、打赏情况还有小蒋外婆的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来看，应该是小蒋使用外婆的账号向平台转账的，具有高度概然性。所以，法院最后判决平台返回部分充值款给小蒋外婆。现实生活当中很多是使用父母的账号进行操作，这种情况想要回钱就不太容易了？

 

王薇律师：对，这就涉及到举证的问题。如果父母想主张这个钱的话，要提供证据证明是孩子在操作这个手机。曾经有一个案子，确实是孩子用母亲的账号登录的，而且母亲设置了指纹支付，孩子在母亲的手机里面录入了指纹，就利用指纹支付给游戏主播打赏了很多钱。

这个案子在后来证明的过程中就有出现了问题，怎么证明这个手机不是母亲用的，而是孩子用的。后来判断的依据，第一是通过鉴别他母亲的手机，母亲平时基本上不玩手机游戏；第二是通过直播平台的登录时间，直播平台登录的时候，他母亲确实是在工作的，就是工作的时候没有办法照顾孩子，手机就给孩子使用，所以能够证明他母亲在工作的时候没有使用手机。

通过这几点来判断这个手机当时确实是由孩子操作的。

如果父母都喜欢玩游戏，也经常看直播，也给主播打赏过，跟孩子的行为有很强的重叠性，这种情况想证明操作的是孩子而不是父母的话，难度是很大的。

方弘：刚才说的两个案子，还好家长通过各方面的举证能够证明是孩子操作的。但是在很多案例中，没有办法证明就很难把钱要回来。而且本案当中只是要回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返回，为什么呢？

王薇律师：根据《民法典》第157条的规定，对于无效的民事法律行为，取得财产的一方应当予以返还，但是对于双方都有过错的，应当各自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个案子中，小蒋的家长确实有一定的过错，比如小蒋的母亲长期与小蒋分离，把孩子交给年龄比较大的外婆看管。外婆对于手机肯定没有孩子那么熟悉，本身年龄大的人照顾一个孩子，尤其是爱玩手机的孩子，确实是有难度的。并且小蒋母亲将小蒋外婆的微信及银行支付密码等重要信息大意告知小蒋，孩子很容易通过直播平台链接到微信，再通过支付信息就把钱划走了。

所以，小蒋的母亲对小蒋未尽相应的监护职责。这种情况下，法院认定小蒋的监护人包括直播平台方都是有过错的，应该按照各自的过错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所以，法院并没有判决全部返还充值金额。

方弘：现在假期来临，有些时候家长没有办法完全让孩子跟手机零接触，很多作业都是要通过手机软件来完成的，孩子在操作手机的时候就有可能进行一些充值服务。而且，几乎每个家长的手机都是跟自己的银行卡关联的，只能提醒家长，要保证孩子玩手机是自己可控的，不要等到孩子使用了很多钱去充值以后才起诉，这样风险很大。

王薇律师：是的。随着暑假的来临，很多孩子终于盼来了可以玩游戏的时间，在这要提醒各位家长，可以给孩子的手机安装时间控制的软件，包括pad，对应用功能、应用时间进行控制，有效监控孩子手机和pad的使用情况。

 

还要注意的是，孩子的游戏账户一定要用孩子的身份信息去注册。这样游戏的运营公司才能对孩子的操作进行有效的监控管理。否则，如果用大人的信息去注册，就会发生孩子用大人的账户进行支付，大人都不知道。所以一定要用孩子的实名和身份证进行注册，这样才能有效的进行监控。

还有一点，不光是针对孩子玩游戏充值的情况，包括日常的消费也是这样的。大家不要把自己的银行卡都链接到微信或者支付宝里面，都绑定了银行卡、信用卡。

这种情况下，如果孩子想充值或者误操作，可能就会把这个钱刷掉了。建议大家链接固定的一两张储值卡，不要链信用卡，储值卡里面金额有一定的限制，比如说链接的银行卡里面就5000块钱，或者日常需要的金额。储值卡里面的金额有一定的限制，如果发生误操作或者电信诈骗、盗号等，损失相对来说也会小一些。

方弘：随便一搜，网上类似的事件还真不少，11岁熊孩子玩手机花光家里40万卖房款；濮阳13岁孩子玩手机游戏2天花掉爷爷4.5万盖房钱。关键这些钱即便打官司还不一定能要回来。而且现在，手机还有免密支付的功能，如果您开通了更要小心。为了孩子，也为了咱赚的辛苦钱，看住手机也管好自己的账号。

结语

随便一搜，网上类似的事件还真不少，11岁熊孩子玩手机花光家里40万卖房款；濮阳13岁孩子玩手机游戏2天花掉爷爷4.5万盖房钱。关键这些钱即便打官司还不一定能要回来。而且现在，手机还有免密支付的功能，如果您开通了更要小心。为了孩子，也为了咱赚的辛苦钱，看住手机也管好自己的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