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3日下午,89岁的鲁菜泰...

2009年7月13日下午,89岁的鲁菜泰斗崔义清,听说济南一家著名的老字号饭店关门倒掉后,长叹一声说:“唉,早就料到它干不长!”早年,崔义清曾在这家老字号饭店担任过主厨。三年前,这家老字号重新开业时,店方曾上门邀请崔义清出山。崔义清说:“请我出山可以,但是店里工艺必须按照我的要求,做菜必须吊汤,不能用味精、鸡精、香精。”店方觉得他的要求难以满足,他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原则。一年后,这家老字号的一家分店开业,店方再次找上门来,请他担任顾问。崔义清则再次提出,必须按他的烹饪技术来要求店里的厨师,但店方还是没有答应,他便又一次拒绝了邀请。
崔义清认为,鲁菜传至今日,素以善用清汤、奶汤著称,清汤色清而鲜,奶汤色白而醇,以清汤和奶汤调味,不用味精,既是鲁菜的灵魂,也是鲁菜的独特风味,如果没有人来传承鲁菜的精髓,抛弃了这个传统特色,再有名气的老字号,也经不住风雨。
崔义清出生于山东济南,24岁时方才学做鲁菜,三年出师后即为当地一家名店的主厨。说来也巧,他独自做的第一道鲁菜,即为汤菜。那时他还在学徒,一天,师傅正好不在,堂倌端回一盘糖醋鲤鱼骨架,急着要砸个鱼汤。于是,崔义清赶紧上灶通火,将骨架放入锅内,加高汤,调入白糖、醋、胡椒粉、少许酱油,大火烧开,撒上葱花、香菜末,迅速做出了一碗酸辣鱼汤,盛到碗里正好八分满,汤呈茶色,层次鲜明,看上去令人很有食欲。此汤赢得客人一片叫好,崔义清也因此深得师傅的青睐。
唱戏的腔,厨师的汤。崔义清的清汤、白汤调制,可谓炉火纯青。1950年代,他做的奶汤蒲菜、奶汤鸡脯、奶汤银肺等菜肴,就已收入《中国名菜谱》。但烹饪这几道美味,必须同时用到清汤和奶汤。
崔义清的清汤做法是这样的:将一只猪肘洗净砸断骨头,肥鸭一只砸断腿骨;母鸡三只取脯肉剁成白俏,取其中两只腿肉剁成红俏,另一只砸断鸡腿;锅中放清水10斤,依次放入猪骨、鸡、鸭和肘子,旺火煮沸后撇去浮沫;舀出汤4斤,晾凉,加入红俏、葱、姜搅匀;原汤锅内加入沸水5斤,小火保持微沸,捞出所有食材,撇去浮油,晾至七成热,再将汤锅放旺火上,放盐适量搅动,随即掺入有红俏的凉汤,继续搅动;待汤至九成热,鸡腿泥上浮时,用漏勺捞出,将汤锅晾凉;舀出清汤4斤,将白俏放入搅匀后,倒入汤锅内;将汤锅放入旺火上,放入适量酱油、盐搅动,待汤至九成热,鸡脯肉全部上浮时,关火捞出鸡脯泥,撇净浮沫,晾凉后,清汤即成。
崔义清的奶汤做法则是:处理干净的母鸡一只去爪,猪肘肉2斤切成长条,猪肘骨、猪肋骨各1斤砸断,一起放入沸水锅中煮出血沫,捞出洗净;将猪肘骨、猪肋骨放入锅内铺开垫底,骨上放鸡和肉,加清水10斤,锅盖盖好;旺火烧沸后,改用中火,约煮两小时;汤呈乳白色时,将锅离火,捞出肉泥和骨头;用纱布将汤过滤到盆内,奶汤即成。
葱烧海参、九转大肠是崔义清的拿手菜,这两道著名的鲁菜,都必须用到清汤:一道标准的葱烧海参,要用上好的清汤900克;一道标准的九转大肠,要用上好的清汤150克。
崔义清说,白汤的旺火稍不注意,就会焦底,哪怕只焦了一点,亦成废汤。至于清汤,更要特别注意火候,火大了,汤色易白,甚至失去鲜味,成为“闷汤”;火小了,则鸡鸭美味不能完全渗透到汤里,鲜味不足。清汤要鲜,必须始终要保持“虾眼水”的状态。他说,现在那么多的厨师,又有几个愿意静下心来把清汤调出鲜味来的呢?清汤调鲜这一关过不去,鲁菜还有灵魂吗?还叫真正的鲁菜吗?
崔义清还特别擅长滚油爆炒。鲁菜的“丁菜”中有辣爆肉丁、油爆鸡丁的美味,他绝少用方丁,而喜欢用丁片。崔义清认为,将食材先切成长方条,再切成薄薄的丁片入菜,既易成熟又易入味,还更容易挂住芡汁,能充分体现济南菜滚油爆炒妙处。
崔义清做过无数大菜,但绝不浪费食材。有时鸡汁菜卖多了,就安排几个溜黄菜,把剩余的蛋黄处理掉,既节约了成本,又让客人尝到了新口味。他的溜黄菜的大致做法如下:鸡蛋黄加入淀粉、猪奶脯肉泥、青豆末、荸荠末、海米末、清汤等搅打均匀,用盐调味;热锅凉油,放入食材大火推炒,待食材状如豆腐脑时,出锅入盘即成。崔义清的溜黄菜色泽金黄,盛盘后颤颤巍巍,口感极其鲜嫩。
崔义清有个习惯,每天晚上都是自己换洗衬衣。他的衣领、衣袖,永远是洁白干净的。他说:“厨师是最受人尊重的'进口’食品的制作者,讲究卫生是最基本的要求。个人仪表要干干净净,不要让食客觉得厨师都是满身油污、脏兮兮的;做菜各个环节要讲究卫生,这样客人吃得放心,厨师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面对弟子,崔义清经常说的便是:“先做人,后做菜。”他说,做菜一定要下足成本,一定要用到火候,不足成本对不起顾客,不到火候绝不能出锅。
除了《中国名菜谱》,崔义清还参加了《山东菜》与《鲁菜荟萃一百例》电视片的录制,编写了《山东菜》《鲁菜》《山东菜图解一百例》等书籍,其中《鲁菜》一书,其销量至今仍是鲁菜菜谱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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