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刺刀、短刀绑在牛头上,然后在牛尾洒上汽...

把刺刀、短刀绑在牛头上,然后在牛尾洒上汽油点燃,200来头奶牛发狂般地冲向敌阵。刀戮蹄踏,日寇惨叫连天……

1937年8月13日日寇对上海的进攻,激起了中华民族保家卫国、同仇敌忾的决心,赴上海参战的国民党官兵达50余师,70多万人,号称百万大军。那时我在十八军十一师三十一旅六十二团当上尉连长。

为增援上海,十八军沿长江东下,8月下旬到达南京,9月初抵达上海外围战场崑山—太湖之线。我连负责防守小南翔至北塘口沿河阵地。一到战场,官兵作战情绪十分高昂,藐视日寇疯狂气焰,士兵冲杀勇敢,使敌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由于日寇海军炮、陆军炮不下百门,加之飞机狂轰滥炸,形成强大的立体火力,战斗不到一周,我军死排长一人,士兵20余人,重伤40余人(上战场时我连满员为142人),几近半数。后方马上增补齐全。几经增补,不是士兵相互不认识,就连我这个当连长的也官不认兵,兵不认官了。我后方十二团计14个连长,不到20天,就剩下三个了。

战斗十分残酷,人员死亡过重,加之生活困难,士兵情绪下降了。生活困难主要是通天吃不上饭。因为做饭怕“空袭、炮击”,做好饭,因交通不便,饭未送到,送饭的就被打死了。看到这种情况,我和司务长商议:将连部分为前方连部和后方连部,我负责前方,司务长负责后方。后方连后移3公里,由司务长负责补给及伙食问题,保证每天有饭吃,白天做饭,夜间送饭和吃饭。连长、排长、司务长每晚在阵地前碰头一次,一面吃饭,一面商议问题。

这样做,很快稳定了士兵情绪,前后方行动畅通了。

记得上战场不久,我的传令兵就叫日寇的炮弹把左腿炸掉了半截。传令兵叫安春代,农民出身,是我的老乡,湖北武汉人。他的腿炸断后,因万国红十字会给包扎换药,我几次叫他下去,他都不肯。我那时已两次受伤。他说,只要连长在战场,我就不后退一步。就这样,他一直拖着腿,爬行着,执行任务。一直到我昏死过去,他没有离开阵地,也没有离开我。

上海郊外,一马平川,难以隐蔽,加上日本飞机穿梭扫射,炮火连天,每行一步,真比登天还难。那时水稻地毗连,泥水泛滥,更增加了行动困难。我发动官兵将阵地附近水稻割出1米宽作为交通壕,我们称之为软体战壕。那时水稻已有1米高了,刚好可做遮目屏障。我们将软体战壕编上号,行动就比较方便了。

上海外围水利灌溉系统非常先进,可灌可排,并可以通行小舟,就是水位太高,不能下挖一镐。于是,我发动官兵将阵前日军尸体拖回,三三五五堆起来,作为掩体,有些大兵诙谐地说,这叫“友爱”掩体。

记得有一次,我们从附近乳牛场赶回200来头牛,把刺刀、短刀绑在牛头上,然后在牛尾上洒上汽油,忽然将牛尾点燃,200来头奶牛发狂般地冲向敌阵。刀戮蹄踏,日寇惨叫连天,死伤大片。我们美其名曰火牛阵。

我在上海作战83天,负伤三次,因为团长不准下火线。记得团长在电话里对我说,再坚持一下,我这个团长还在呢!我知道团长的肚子都叫子弹打穿了。我说,好,坚决与阵地同存亡。团长和我都哭了。

最后,我又中了日寇达姆子弹,达姆弹毒性大。我左手腕骨被打碎,周身浮肿,不进饮食。团长听到后,让人把我抬下火线,送经蚌埠第五陆军医院。在医院里,我听到团长已经战死了。

我在医院里治了三个月,那时十八军开往徽州整训补充。军政部即派我到第五预备师为营长。第五预备师旋改为一〇九师,我任三二五旅六五〇团三营营长。

我营守禹门口,接替了原是一个团的阵地。许多人为我捏着一把汗。出发后,我带领各连连长察看地形,拟了个防守计划征得了师部的同意。记得当时的计划是:撤销河东岸桥头堡阵地,代之以30余左轮游击队,相机作战;将团阵地缩编,代之以排为单位的战斗据点;其余人员一律在阵地后方3~5公里处做机动训练,班排进行攻防演练,使官兵娴熟其作战任务,纵横联系;游击范围为河东岸沿我守军之线,河津、稷山一带,深藏于群众之中,以不伤害自己为重,尽量穿插作战;联络信号以旗语为主,等等。

这样守禹门口,机动灵活,以逸待劳。三个多月,日寇不敢接近河沿,而我游击人员和群众将日寇的一个骑兵大队几乎消灭了三分之一。

———抗战老兵朱徽焌口述
(引自《抗战·刻骨铭心的记忆:老兵讲述》
     图片来源   网络)
【讲述抗战故事·回望历史瞬间】—上观嘉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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