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海《青春不是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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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不是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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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行进,青春莫过于是一处驿站。
而青春期却不是在这处驿站中,所逗留的时间之总和,而是种状态——羽翼丰满,恣意激昂。青春,前延童真,后续成熟。一边摆脱不下孩提时代的稚嫩,一边无畏于挑起成人世界的责任与权威。
初二时,人称“黄蜂”的王峰是班上的数学老师,是个留着清爽的短发青年。在晨光微醺之下,王峰的头与黄蜂尾谜之相似,这或许就是他叫“黄蜂”的原因。
王峰寓教于乐,能将数学课上成脱口秀,同学们在数学课上常乐得不亦乐乎,捧腹大笑,甚至情不自禁地捶起课桌来。王峰曾说,能够以诙谐幽默的生活态度,学到知识不算耍流氓(何乐而不为)。虽然班上的其他成绩稳居年级倒数第一的同时,唯独数学成绩能稳居倒数第二,从未易主。毕竟这是个龙蛇混杂,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班。几乎过半的人都在混日子,学生唯一的乐趣便是听王峰拉家常,不!是数学课。
刚开始,我并不喜欢王峰,又或者说从初一的重点班沦落到如此田地,我对全世界都投以怨恨。每当全班笑场的时候,我会愤愤地吐出心中的不快:“有什么好笑的!笑的跟傻子一样。”便白了讲台上的王峰一眼。很多次,当我不满地望向他,他竟也困惑地看着我。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异常地不适应,数学课都是紧咬牙关上的,一是因为同学和愚蠢的笑声而咬牙切齿,二是制止天生笑点低到无节操的自己也捧腹大笑。数学课上,我总是抽出学案,在其上涂画,时而做题,时而发呆,日复一日,无聊透顶。
后来,我逐渐会在体育课与数学课连堂的课余时间跑出教室,藏在学校的停车场,装成是其他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屡试不爽后,我总不会缺席其他班的体育课。而同桌也不会爆料,除非老师问起,而我认为在普通班里这事没有可能。在同学们看来,我逃数学课无异于是种奢侈的浪费,起初我也这么觉得这样对不住父母,直到后来用了那些数学课的下午学会玩弹珠,愧疚和失落感莫名其妙的烟消雾散了。
那天,我很幸运地从别人的手中赢得了许多五彩缤纷的弹珠,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厄运也会接踵而来——王峰在停车场找到了我。王峰将他的脱口秀改成自习。
“小海你玩够了吧,也应该学习了。”王峰说。
久被忽视的我眼睛酸涩,默不作声。王峰居然会来管我,而且还记住了我的名字。
“我也很久没玩这个了,一起玩吧。”王峰伸出手掌,“没准我会输给你呢。”
我不假思索地将弹珠塞给了他。
全程就王峰在自言自语,丝毫不觉得半分尴尬。而我的坚如磐石的嘴也被他的热情撬动,时不时应了他几句。说实话,和他讲话比捅马蜂窝更有趣。
弹珠在黄土上相互撞击,入洞,直至日薄西山,我把所有赢来的弹珠都输给了王峰。
“下次要去上课,你可是好苗子。”王峰说,语气比他对全班人说出“你们都是好苗子”还要爽朗一些。
“数学,我自己能行!”
“我知道,但这不是你真实的水平,你的潜力,喏。”王峰指了指教学楼又指了指太阳。
“加油,别让父母和老师失望。”王峰摸了我的头发,我的脸烫得跟被黄蜂蛰到一样。
“嗯。”我点了点头,望着王峰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拐角处之后,我想起了王峰刚才并没有洗手。
之后,我一改陋习,也能和大伙一样放声大笑,笑出青春的底色。王峰陪着我们上了初三,或许源于中考的压力,班风好转急上,但我们一致认为都是王峰的功劳。他以来者,路过我们青春的驿站,力助我们迸发出青春应有的状态。
中考后,我们班数学成绩摘的年级季军,虽然其他各科成绩依然惨不忍睹。毕业典礼那天,王峰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一支五羊雪糕。
青春从来不是时间段,而是种状态,时而迷茫。时而叛逆,时而自由,时而敢于追逐梦想。青春之于生命,增添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