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读|仰不负于天 俯不怍于人 三乐

不负于天   俯不怍于人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zuò)于人”源于《孟子·尽心上》:“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是说:君子有三件值得快乐的事,称王天下不在其中。父母都健在,兄弟没病没灾,这是第一件快乐的事;抬头无愧于天,低头无愧于人,这是第二件快乐的事;得到天下的优秀人才而教育他们,这是第三件快乐的事。

记起初中时有个同学名王三乐,那时我奇怪他怎么起了这个名字?有一次他买奖券,竟然中了一辆自行车,当时我还开玩笑说:你已经得一乐了,还有两乐在后边呢。那时哪里知道“三乐”竟源于孟子呢!

古往今来,不少人在诗文中盛赞“三乐”,甚至以“三乐”为名。特别是其中“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被奉为做人的基本准则和德行的最高境界。并作为座右铭,或置于书桌,或挂于厅堂。更有刻于石崖,高高在上,游人每驻足仰望,不禁感而慨之。

此句也被演绎为各种形式表达,如:“仰不愧天,俯不怍地”, “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等等。

雍正似乎对孟子的这句话感慨良多,他曾经两次手书作联:“抬头无愧于天, 低头无愧于人” “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俞樾(清末著名学者、文学家、经学家、古文字学家、书法家。现代诗人俞平伯的曾祖父,章太炎、吴昌硕皆出其门下)曾以此句作长联自挽:生无补乎时死无关乎数辛辛苦苦著二百五十余卷书流播四方是亦足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浩浩荡荡数半生三十多年事放怀一笑吾其归乎。

近代则有霍英东(香港杰出的社会活动家,著名的爱国人士,香港知名实业家)去世前,曾总结自己的人生,称“回首往事,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无论是自勉、自挽、自诩,还是赠人、劝人、誉人,“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都是一句金玉良言。但说说容易,要用一生一世、一言一行去认真践行,那可真是很不容易的事。

三乐

古往今来人们都津津乐道孟子的“三乐”,其实孔子在《论语·季氏第十六篇》第五章中就提到过“三乐”:“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此时的

“乐”意为乐于、喜好。是说:以礼乐有节为喜好,以称道别人之善为喜好,以多贤德之友为喜好,这是有益的;喜好骄傲,喜欢闲游,喜欢大吃大喝,则是有害的。也有人把孔子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列举为人生三大乐事,认为指的是学习之乐、交友之乐、君子之乐。

《列子·天瑞》记载:孔子游于太山,见荣启期行乎郕(chéng)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问曰:“先生所以乐,何也?”对曰:“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得终,当何忧哉?”孔子曰:“善乎!能自宽者也。”荣启期认为生而为人、生而为男、男人又长寿是人生至乐,这是一种旷达放荡、大彻大悟的“三乐”,后人称之为“荣子三乐”或“荣公三乐”。所以孔子也只能说:善乎!能自宽者也。

自孟子提出“三乐”之后,更有不少历史名人还仿效孟子提出了自已的“三乐”。
唐太宗李世民说过大丈夫生于世间有三大乐事:尚武打猎、聚集英才、美人如玉。曾国藩说人生有三大乐事:读书声出金石,飘飘意远,一乐也;宏奖人材,诱人日进,二乐也;勤劳而后憩息,三乐也。其中“聚集英才”“宏奖人材”倒还是与孟子的“三乐”契合的。
深受孟子学说影响的苏东坡,在和好友黄山谷闲聊时,黄山谷谈到孟子的“三乐”。苏东坡听后说为官者的三大乐事,一是降低犯罪、释放罪犯的快乐;二是了解百姓心声,同时窥知人的真性情;三是用公帑(tǎng)去赈济百姓。这应是清正为官之“三乐”。

佛教主张的“三乐”:(1)天乐,修十善,生于天界所受之乐。(2)禅乐,入禅定境界之乐。(3)涅槃乐,又作寂灭乐,得涅槃之乐。这是清心寡欲追求来生之乐,有些太玄。

明末清初,以“高古奇骇”的人物画风格闻名于世的陈洪绶,晚年以“书画,诗酒,女子”作为三大乐事,则是放浪不羁的文人“三乐”。张爱玲说过的人生三大幸事——有如花美眷(伴侣),良辰美景(生活),好书相伴(精神),与此一脉相承。

《小窗幽记·集灵篇》(明):闭门阅佛书,开门接佳客,出门寻山水,此人生三乐。冰心老人说人生三大乐事:朋友、读书、旅行,概源于此。

当今不少人推崇“自得其乐、助人为乐、知足常乐”为“人生三乐”,甚至提升为“三乐主义”。这种提法由三个成语构成,见于文章时排序会略有不同,虽非名人之作,但组合工整巧妙、言简而意赅,凡人大众不妨以此作为自己修身养性、身体力行的“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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