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能这样走
方清
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窈窕的背影,好像梅姐。她突然回头朝我一笑,扭头就跑。我紧跟在后面追,腿脚却酸软无力。我急得大声呼喊,梅姐,梅姐......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窗外,一轮明月挂在窗前。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风铃子正搂着我,轻轻为我擦额上的汗,一脸关切地问,怎么啦?方钦,怎么啦?我说又梦到梅姐了,她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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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女友风铃子刚走近家门前那棵梧桐树下,就听见一个略微沙哑陌生女子的声音在喊我的乳名,钦儿,回来啦?!我循声望去,一根藤一样纤廋的黑衣女子斜倚门口,暗藏着热烈的微笑羞涩地看着我。一张白皙的蛋型脸略显苍白。我惊愕得忘了答应。她又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一对弯月似的美目更显妩媚。她说,两年不见,就不认得姐啦?我鼻子一酸,两眼潮热,忙叫了一声“姐”。梅姐仍笑着倚在门口。我发现梅姐变了,她变得憔悴,与我有距离了。我想进梅姐屋里坐坐,想同她说说话。我感觉梅姐的微笑很飘渺,隐含着丝丝凄苦的味道,一点没有要招呼我进屋坐坐的意思。这时,屋里传出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在抱怨,梅子,大冷天的,立在门口干啥子?不冷吗?快回屋烤火。接着是一连串的咳嗽声。我知道是冬婶在喊。梅姐“哎”了一声,一点没有立即挪步的意思。门口又冒出一个戴红绒线尖尖帽子的娃娃头,瞪着一双与梅姐极像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我和风铃子。我喊了一声“宝儿”。宝儿白了我一眼,把他妈妈往屋里拉。梅姐苦笑着在门口消失了。母亲闻声出来,满脸的笑亮堂堂的,拉着她未来的儿媳妇接过我手里的拉杆箱进了屋。一阵冷风吹过,地上的枯叶打着转沙沙沙地向远处翻滚。我连打了几个寒噤,从头凉到脚。刚认识梅姐,我喜欢梅姐漂亮。梅姐喜欢我,我不知道因由。我曾当面问过梅姐,她只笑笑说,世上哪有姐姐不喜欢自己弟弟的?我为梅姐这句话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后来,我更喜欢梅姐,是因为梅姐疼我。那年,我十六岁,刚进县城念高中。放暑假回来那天中午,正赶上梅姐和钟哥的婚礼。那天的婚礼很气派很壮观,十多辆小轿车披红挂彩沿着小镇绕了一大圈。几乎全镇的人们都站在大街上看热闹。那天钟哥特别兴奋,也不问我愿不愿意,扯过我一同钻进车里跟着他转圈。钟哥的哥们儿闹着把这对新人赶下车,把事先在上面写好的“老婆大人至上”的大红纸牌吊在钟哥脖子上,逼着钟哥背上梅姐,又往梅姐手上递面铜锣,要求她边走边敲,梅姐每敲一下钟哥就得照纸牌上喊一遍。这段佳话闹得全镇人笑了好几个月。那晚闹洞房折腾了大半夜。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与一群老人围着桌子嗑瓜子。送走了亲朋好友,钟哥找到我,把我带进他们新房。梅姐正坐在婚床上,见我进屋马上就喊了我一声“钦儿”。这一声招呼一下子拉拢了我与梅姐的距离。在此之前,我并没见过梅姐,她却这么亲切地喊我乳名,就像我们一直相处融洽那么熟识自然。梅姐递过果盘招呼我吃喜糖瓜子。我不好意思抓,梅姐就牵开我的口袋大把大把往里面塞。钟哥在一旁笑,他说嫂子给的就接住,说嫂子就喜欢读书人。我与钟哥是邻居,却亲如兄弟。梅姐喜欢我,大概是爱钟哥的缘故吧。梅姐从柜子里拿出一样东西藏在背后,逗我,钦儿,你该叫我啥?我红着脸说“嫂子”。梅姐抿住嘴笑,说不许叫嫂子。我一愣,不叫嫂子叫啥子?梅姐看着我咯咯咯地笑,说,一个大小伙子还害羞咯。新媳妇似的。也许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是新媳妇,红了红脸,笑得更厉害了。梅姐的笑声很好听,像山涧的泉水在叮咚。钟哥看看我,向梅姐递了个眼神。梅姐止住笑,一本正经对我说,钦儿以后只许叫姐,不许叫“嫂子”,记住啊。我点点头。梅姐又说,叫一下听听。我叫了一声“姐”,声音低得小过蚊子叫。梅姐的笑脸像春天盛开的杜鹃花。那是一种独特的不加修饰的恬淡美,给人一种润彻心肺的温馨。那个处于青春懵懂的我,把梅姐当成女性柔美的唯一标准。梅姐把藏在背后的花手帕和红包递给我(我们川东人家的习俗,只有至亲的未成年人,新媳妇才送给花手帕和红包。),又捏捏我的胳膊关切地说,钦儿,好好读书,走向更大的城市,姐看好你。夜深了,回去睡吧。出门时,我竟傻得忘了向梅姐和钟哥道谢和祝福,走了很远才听到背后轻轻的关门声。回家坐到火炉旁,母亲已为我和风铃子煮好了荷包蛋。我接过母亲递给我的碗却没一点胃口,勉强吃下了一个就再咽不下去了。风铃子笑我,你不是路上就说饿了吗?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从我手中接过碗,把剩下几个吃了,吸吸鼻涕,忧郁地说,你梅姐命苦哇。风铃子将空碗往我手上一丢,抑制不住兴奋地说,刚才与你说话的就是你经常给我讲的梅姐?我们去看看她吧。风铃子说着就把我往外拽。我说过两天嘛。风铃子显然有点不高兴,像个没脱稚气的孩子,两片薄唇抿住微微上翘。我们小镇离县城四十多公里,坐班车要一个多钟头。不仅是因为离家远,更是为了节省开支,我每月才回一次家。梅姐每次见我一回来,总拉起我的手捏了又捏,完全忘了男女有别,满眼都是喜悦的光,把我上上下下地打量,说,钦儿,今晚就在我家吃饭。钦儿,饭好了我来喊你。母亲很过意不去,说这......这啷咯合适呀......母亲说着这话时,梅姐已走出门扭着身子跑远了。我知道钟哥不爱吃鱼,可梅姐每回请我吃饭,桌上都少不了一钵鲫鱼汤。钟哥告诉我,梅姐说鲫鱼汤可以补脑明目,读书人喝了脑子好使。难怪梅姐老往我碗里舀鲫鱼汤喝。我不想老麻烦梅姐,有次回家,我躲着梅姐悄悄进屋又悄悄去上学。母亲说梅姐来打听过几回,母亲实话告诉了她。母亲说梅姐听完后目光就垂到地上,脸上的笑意开始慢慢下沉,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母亲叮嘱我,以后每次回家一定先看看梅姐。我突然意识到我无知的举动伤了梅姐的心。再次回家,我走到梅姐门口,听到洗衣机轰轰的搅动声,我喊梅姐。梅姐“哎”了一声慌慌张张往围裙上揩着手跑了出来,她拉起我的手在掌上打了一下。有点疼。她嗔怪我上次躲她,说,还以为你不认姐了咯。梅姐说这话时眼圈泛红,有泪光在闪烁。梅姐特意嘱咐我,以后每次回家记得去她家吃饭,不然她不再理我了。我感觉梅姐就是我亲姐。高中三年,母亲没送过我一次。从那次伤害了梅姐后,每回上学,梅姐总拉上钟哥坚持送我上车,直到车开远了才见他们离开。后来听母亲讲,梅姐家里很穷,住在一个很偏远的交通闭塞的山窝窝,离我们小镇还有三十多里山路。梅姐渴望读书,可家里供不起。梅姐初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她还有个弟弟,只念了小学。钟哥是包工头,梅姐的弟弟由钟哥关照着在钟哥手下做工,希望有朝一日在镇上买套房讨个老婆安个家。说梅姐特别羡慕我,盼望我能有所出息。哦,梅姐是将她的梦想寄托在我的身上。我可怜的梅姐哟。1994年8月上旬,我收到成都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母亲当晚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请钟哥一家吃饭。席上,冬婶钟哥为我送上一大堆的祝福。梅姐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笑,但她同我们一起喝了好几杯啤酒。钟哥看到我和梅姐的脸红红的,指着笑,看你们两个猴子屁股就不是喝酒的料。我看着梅姐的红脸一指,说,真的像猴子屁股哦。梅姐打开我的手,笑得直抹泪,说老鸦笑猪黑,自个儿还不是一样的咯。母亲就在旁边小声责备我没大没小的。梅姐制止母亲说,今晚高兴,可以没大没小。钦儿,你敞开说,姐喜欢。这晚,我们闹到下半夜,两岁的宝儿已在冬婶怀里睡着了。梅姐是最后一个走的。临走时,她塞给我一个鼓鼓的红包,说是她和钟哥的心意。我坚持不收。梅姐生气了,她说,你是没把我当姐。我说不是的,姐。你一直关心着我,钟哥一人挣钱养家,我啷咯可以再收你们钱咯。梅姐说他们目前还不缺钱。我知道梅姐在哄我。谁都知道冬婶是个药罐罐,梅姐在家带孩子。钟哥虽是包工头,不是天天都有活儿揽,也挺不容易的。梅姐说,钦儿,姐没啥可想的,只希望你能出人头地那天,莫嫌弃我这没啥文化的姐就够了。我说姐,啷咯会咯?莫恁个想。梅姐走了。母亲对我说,钦儿呐,今后无论你走多远飞多高,千万要记住你梅姐的好。我说妈,我记住着呢。我走那天,钟哥和梅姐帮我提行李,跟着母亲送我上火车。冬婶抱着宝儿叮嘱我第一次出远门,一路小心。母亲和钟哥把我送到检票口就不能再送了。我走到站台,听到梅姐喊着我的名字气喘吁吁追上来,她又向我手里塞了两百块钱。我看到梅姐累得通红的脸,不敢再拒绝,问,姐,你啷咯进来的?梅姐抑制不住一脸的笑,说,买站台票进来的。梅姐真聪明。我感动得丢下行李,扑过去紧紧搂住梅姐哭了。梅姐拍拍我的背安慰我,男子汉,不许流泪,好了好了,上车了。梅姐还在站台上叮嘱,离家远,照顾好自个儿啊。我大声说,姐,我晓得。母亲和她未来的儿媳妇呱嗒着总有说不完的话,笑口一直没合上过。此刻,我满脑子都是梅姐。回家前,我和风铃子为梅姐挑了件中长呢绒风衣。我猜,这衣服穿在梅姐苗条匀称的身上,一定会将她那灿若桃花的脸蛋衬托得更加美艳。我又为钟哥选了一条皮带,没为冬婶和宝儿买。我不知道买啥好。风铃子说必须得为母亲买件像样的衣服。我坚持不买,怕母亲又会抱怨我们为她乱花钱。这回却为梅姐和钟哥买了礼物,我相信母亲会开心的。我实在坐不住了。我说妈,我想去看看梅姐。我把为梅姐一家买礼物的事全告诉了母亲。母亲没有作声,母亲嘴角的微笑表明了她的态度。风铃子马上站起来拉我,眉梢挂满了笑,说她早想见梅姐了。母亲有些担忧。她说钟哥死了后,梅姐再没笑过,也很少串我家的门。她向母亲打听过我几回,问我春节是否回家。冬婶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脾气变得喜怒无常,不许梅姐改嫁。既不让她招上门女婿,又不能带上宝儿嫁出。如执意再嫁就净身出户。冬婶一个七老八十的病老婆子,她有能力将宝儿哺养成人吗?这不明摆着要梅姐守寡吗?冬婶把梅姐防得很紧,还暗中跟踪梅姐是否与异性接触,骂跑了好多上门提亲的人,甚至还唆使年幼无知的宝儿,如果她再找男人,宝儿就赶他妈妈滚出这个家。梅姐对母亲说过,无论她嫁出还是招上门女婿都不会丢下冬婶和宝儿不管。冬婶说她一个快要入土的死老婆子无所谓,她放不下宝儿。她说梅姐一旦与别的男人有了孩子,对宝儿的爱就会流失好多。她不相信任何一个后爹会疼宝儿。母亲曾苦口婆心地劝过冬婶,冬婶油盐不进。钟哥死后留有三十万存款,冬婶全以宝儿的名义存入了银行,只有等宝儿长大后自己自由支配,没有一分一厘留给梅姐。我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远隔千山万水,一点不知道梅姐的情况。我埋怨母亲,说,妈,你为啥不告诉我咯?母亲说我也想告诉你,可你梅姐不让说哟。母亲停了停又说,钦儿呐,你应该去陪陪你梅姐。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上楼从卧室里拿出了去年冬天寄给她那条花格子围巾说,这条还没用过,送给你冬婶嘛。我特意从旅行箱取出那条梅姐送我的白围巾围在脖子上。我们川东地区的冬天不很冷,年轻人没有围围巾的习惯。母亲有些诧异地看看我。我提上给梅姐和冬婶的礼物牵上风铃子说,走,看梅姐去......那年冬天,我上大二,梅姐突然打电话说她和钟哥在我们校门口等我。那天正是星期天,我在校图书馆翻阅《中国新文学大系》第二卷。我匆匆合上书交给图书管理员就跑下楼。成都多风,比我们川东地区冷。我老远就看到钟哥和梅姐向我招手,梅姐额前的刘海被风撩起一浪一浪地抖。我不知道梅姐和钟哥跑这么远来干啥子。梅姐的脸冻得白里透红。我知道梅姐连我们达州城都没进过,竟直接跑到省城来了。梅姐见到我分外高兴,两眼放着幸福的光。她开口就问,钦儿,冷不?我说不冷。梅姐捏捏我的胳膊又说,多穿点。梅姐说着从她挎包里抽出一条雪白崭新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我感到身上暖和多了。梅姐不好意思地说他们是来成都荷花池服装批发市场买衣服的。钟哥补充说,叫梅姐去达州朝阳批发市场买是一样的,梅姐坚持说成都的款式新,比达洲的更便宜,她也想来成都转转,钟哥只得依她。我暗自想,即便荷花池的衣服比达州便宜点,如加上两人来回的路费,贵多了。我知道梅姐的用心了。我在门口喊了一声“姐”,梅姐赶紧把我们迎进屋。梅姐上下打量风铃子几眼,一笑,明白了。风铃子嘻嘻哈哈自我介绍,梅姐,我叫风铃子。姐,你真漂亮。梅姐聪明,我与方钦的关系就不用介绍了吧?梅姐还没笑,风铃子倒自个儿先笑起来了,正如她的名字,笑声像风铃子一样响。我喜欢风铃子,不仅是她那活泼开朗的性格,还有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浓淡相宜的眉毛极像梅姐。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梅姐说冬婶一到冬天哮揣病就发着。火炉上正煎熬一瓦罐汤药咕噜咕噜地冒泡。冬婶见到我,忙问啥时回来的。我说刚回来。冬婶咳嗽着给我们让坐。我向冬婶问好。冬婶看了梅姐一眼说,好啥子好,还是死了好。我看到梅姐的脸倏地红了。为了岔开话题,我赶紧拿出母亲那条围巾说,这是给您老买的。我又取出梅姐的风衣,连同那条为钟哥买的皮带也带了出来。我真粗心,来时竟忘里取出这条皮带。我赶忙撒谎说,这皮带是宝儿大些时候用的。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大人用的皮带,冬婶滚下了几颗泪,接着就咕咕咳了起来。梅姐背转身,再转回来时,我看到梅姐的眼睛红红的。风铃子拉起梅姐的手鼓动她说,跟我们出去吧,我们公司那些女工都四五千一个月呢。我是公司总经理助理,方钦是产品研发工程师。我们可以帮你找个合适的岗位,要不要去?梅姐满眼的向往,却没有答复,她犹豫着看看冬婶,冬婶也在看她。从我们一进屋,冬婶总是苦着脸唉声叹气。这时我发现冬婶看风铃子眼神泛出了希望的光,那满是沟壑的老脸舒展了,她说,梅姐跟我们去她放心。听母亲说,梅姐曾几次向冬婶请求出去打工挣钱养家,冬婶坚决反对,甚至以上吊和吃老鼠药相威胁。冬婶嚎哭着嚷,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咯,想出去找野男人咯,丢下我祖孙俩过快活日子去咯。我这老婆子的命不值钱,可宝儿是你的亲骨肉咯,虎毒不食子,你就忍心丢下宝儿嗦?不管梅姐百般解释,说破嘴皮,冬婶就是听不进。母亲私下劝过冬婶,冬婶说她信不过梅姐,怕她在外找了男人,宝儿今后没人疼。她说宁愿一家人过苦日子也不能让宝儿找后爹。后来梅姐再不提打工的事了。梅姐现在镇上一家火锅店做服务员,一月工资就两千多一点,勉强够生活开支。要是有个头痛脑热什么的,就捉襟见肘。梅姐的弟弟现在我们镇上安了家,接过钟哥的活也干起了包工头,很多工程款都不到位,付了手下兄弟们的工钱就所剩无几了,还得每月接济姐姐。梅姐将信将疑,但还是推辞,妈,你身体又不好,宝儿又小,我不放心。冬婶又咳了几声,像卸下千斤重担似的一笑,有啥不放心的,妈自个儿的身体心里有数,死不了。宝儿有我噻。看得出来,冬婶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冬婶松口了,我为梅姐高兴。我认为,让梅姐换换环境,这将对她今后的生活有一个全新的认识。梅姐还年轻,生活的路很长,儿女再孝也不可能时时陪伴在老人的身边。不行,我得让她再找个伴。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回来了。一脸顽皮的向梅姐跑来。那对滴溜溜的眼睛很像梅姐。我拉过他一把抱住,逗他,宝儿,还认得我不?宝儿腼腆地盯着我,眼睛忽闪忽闪的。他点点头。我问他叫啥子?他又摇摇头。冬婶在一旁疼爱地骂,憨狗日的,快叫幺叔。宝儿没有叫,不好意思的望梅姐。梅姐从我怀里抱过宝儿说,幺儿,快叫幺叔噻,这就是妈妈常给你讲的幺叔呀。宝儿羞怯地叫了一声就躲进了梅姐怀里。从前我与梅姐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我与梅姐却找不到话题,仿佛指尖上刚砸出的血泡,挑破哪里都是痛,都出血。我把事先为宝儿准备好的五百块钱塞到宝儿手上逗宝儿说,叫妈妈给你买玩具,买新衣服。梅姐显得局促不安,向我客气起来,钦儿,这啷咯行?让你花恁个多钱。我说应该的,别忘了我是你弟。梅姐这才一脸轻松地笑。说给我们煮饭。我拉起风铃子起身告辞。梅姐坚持挽留,我们谢绝了。梅姐现在的处境,我不忍麻烦她。我拉着风铃子走向门口,梅姐还在我们背后苦苦挽留。我猛回头,看到梅姐的泪水挂在眼帘。我心一阵绞痛,握住风铃子的手快步迈出了门。
方清,70后,四川宣汉县人。热爱文学,闲暇时爱写些小文字抒发生活感悟。多有小说散文发于网络平台。
“文学百苑·改稿荐稿”群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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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日起,平台开始发放稿费,具体措施:点击量以七日计,500点为基准,发放10元稿费;1000点30元,1500点40元,2000点60元(作假者剔除),中间点数不计,参赛作品除外。特别优秀作品直接选入《文学百花苑》杂志,免费赠送样刊。此为试行草案,在新规定未出台之前按此标准执行。
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启事
4月1日开赛 今日开始接收参赛稿件
为活跃文坛气氛,发掘文坛新秀,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杂志社决定举行第五届“百花苑杯”全国文学大奖赛征文活动,此次大赛由微信平台《文学百花园》独家首发;参赛内容要积极向上,主题不限,题目自拟,4月1日起正式启动。
1、作品要求:每篇作品字数2000字内,每首诗在40行内,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可多篇文章参赛(只取最高奖)。
2、来稿需注明【参赛】字样 +作者简介+作者生活照,否则,视为普通投稿。
3、参赛唯一邮箱:1403384853@qq.com
4、本次大赛以点数取胜,打赏资金不返还(1元折合2个点击量)一个有效评论折合3个点击量(有效评论一个ID只选一次)。
5、最终评奖办法:综合点击量占百分之九十,评委占百分之十。90+10=最终点数),原始综合点数在500点以下者,不纳入最终评奖范围。
6、本次大赛设大奖一名,奖金:2000元(现金);二等奖三名,每人奖金1000元;三等奖六名,每人奖金500元;优秀奖五十名,每人奖金50元。
7、本次大赛杜绝恶意刷帖,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并发帖公布其不当行为。
8、收稿时间:即日起(4月1日开赛)到2021年2月28日止,获奖信息在最后一贴推出后的第10日公布 。
9、获奖者颁发证书,一、二、三等奖作品入选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专栏,500点(折合)以上优秀作品皆有入选《文学百花苑》杂志资格,具体视个人意愿而定。
10、2021年4月上旬在河南郑州市举行颁奖典礼(暂定),每位与会者在河南科技报选登一篇文学作品。届时将邀请邀请文学界名流参与颁奖活动与互动,与会者表演自制节目及互动。邀请河南电视台制作新闻和专题报道,穿插部分获奖者发言。
主办:河南科技报·文学百花苑
后期事务:文学百花苑全国征文大奖赛组委会
2020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