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窗听雨 | 开在心里的冰凌花儿

初冬的第一场雪，竟然也如此凛冽。

      洋洋洒洒一天后，屋顶、树枝、田野，都堆满了积雪。

       气温降至零下，冬的韵味终于显现出来了。一直放在楼道里的三角梅依然如火如荼地绽放着，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场雪后的冰冻。

 

       雪停了。

       在同事的惊呼声中，我发现三角梅下面垂挂着细细长长的冰溜子，这已经是很多年不曾见过的现象了。晶莹透亮，将冬的凛冽和花的妖娆映衬得格外生动，真是难得一遇的奇观。我静立驻足，被这样一树冰凌花儿吸引，长时间冻在室外，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寒冷。昨日的雪落在了这一枝伸向楼道外的花簇上，在融化的夜里就着低温渐渐凝结成冰凌，于第二日晨间妖娆在我们眼前，点染了这个冬天。

       这一树冰凌花儿在前来观光的同事们中沸腾起来。看它傲然雪中的惊艳，看它凝成冰凌的绝美，看它如何将冬的灰白变成了夏的鲜艳。

       其实，冬在我眼里是苦涩的，萧条、破败、灰土土，甚至没有了生命的迹象，谁知这一枝冰凌三角梅改变了我的想法。美无处不在，哪怕是天寒地冻的日子，只要你用心去发现。

       这盆栽三角梅是同事养在单位楼道里的，已经好几年了。平日里就搁在楼道，一到盛夏鲜红的花儿竞相开放，惹得师生驻足。原本是南方的花卉，喜欢适宜的温度和潮湿的空间，却被迁移到北方，唯有盛夏才见它的媚色。今年却是奇怪，一个夏天都不曾开花，到了秋天竟然绽放了，且花期很长，一直蔓延到初冬依旧没有凋零的趋向。见过的人都说它今年真是奇妙，还新长出了一个长枝，高过头顶绕过楼道，挂在了晾衣铁丝架上。这一枝竟也开了二三十多花，仰天看，视觉上花至天而降，和天空、云朵构成一幅绝美图画。

 

      大约是去年冬天，干枯的三角梅被认真修剪过，剪去了很多繁冗的枝条，余下稀稀疏疏的枝条得以光照和养分，今年花朵才开得如此稠密。

      万事万物需要精心照拂，方可呈现不同旖旎。

       由于天气原因，我们决定把花搬进单位的房间，刚巧我的房间有一处闲置空间，于是这花就成了我冬日里最亲近的“朋友”。三角梅一进屋，没过几分钟就开始滴水，冰凌融化，大约半小时后已经有了一小盆底水，花受过冻以后有些蔫巴，在温暖的房间里仿佛受宠若惊了似的，搬进来头夜竟然落下了三两朵，让人心疼。

       我是在第二天清晨梳洗的时候发现了落下的花瓣，都怪我夜里睡得太实，竟然没有听到它落下的声音，那将是多么凄美。

       我知道形成冰凌花儿的状美，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不喜冷的植物一定是经受过刺骨的寒才得以惊艳众人的眼睛，我着实怕它抗不过去。

       花和人一样，温馨的环境自然是很重要，但谁也不能保证一生一世就能够一直安逸下去，生命的长河里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波折，有时候不是你生来坚强，而是生命的遭遇逼迫你变得坚强。在那个融雪的夜里，我深知那刺骨的冷水渗进三角梅的脉络间的疼痛。也许那日的冰凌就是它夜里在雪的掩盖下流下的一行行眼泪，刚好被我们误解，也恰好被我们误解。

       大抵这尘世都是一些看客，都爱在表面的繁华或者困苦中辗转，走进灵魂的人却不常见。所以，不必去理会俗世的七嘴八舌，像花儿一样，绽放也罢，凋零也罢，只为自己。若有人懂得，自然会疼惜你的一颦一笑。

       屋内，冰凌花儿已经不存在了，三角梅还在继续鲜艳着，不管怎样，它曾经开在我心里，并且一直不会消失。我愿守护着它走过这个冬天，走进明年春天……